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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羡玉对朝堂听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五天一次的早朝,他如今从不缺席。
赫连洲废除了早朝繁冗的程序,无需文武百官全都参加, 也无需他们午夜起床,穿越半个京城前往午门,在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时,等待当午门城楼上的鼓敲响。赫连洲最不喜这样的形式, 他只保留了文武官员在肃正桥上陆续走过,拾级而上,进入朝堂这个流程。
肃穆, 端正,是赫连洲对百官的要求。
这些官员在赫连洲的带领下,一整旧风, 比起三年前那个南北对峙、党派林立的朝堂,完全是焕然一新, 林羡玉坐在龙椅旁, 听着官员们汇报各郡县情况,觉得格外有趣。
他开始揣摩出赫连洲所说的“暗流涌动”, 感觉到南北两派之间依旧存在的波云诡谲,他渐渐地, 能听出一些意思复杂的话外音,而不是简单地把人分成好与坏,对与错。
每次早朝, 他都有不一样的感受。
上完早朝, 他还要跟着赫连洲回御书房, 批阅奏折, 就坐在赫连洲的腿上, 靠在赫连洲怀里,让他翻开奏疏,一同批阅。
赫连洲任他指点江山。
有时候看得累了,他就揉揉眼睛,直接窝在赫连洲的怀里浅憩,嫌赫连洲翻页声太大,还要哼唧两声抱怨,赫连洲便停下来,只静静地抱着他,轻拍着他的后背。
直到萧总管走进来时,不小心碰到桌案边的六角玉宫灯,咣当一声,把林羡玉吵醒了。
萧总管懊恼不已,面露难色。
赫连洲示意他端一碗桂花银耳羹来。
林羡玉半困半醒地把脸埋在赫连洲的胸口,缓了好一会儿,才彻底睁开眼。
“看到哪里了?”
赫连洲把手上的奏疏递给林羡玉。
“你真慢,以我的速度,这时候已经看完这一摞了。”他嘲笑道。
赫连洲轻笑一声,没搭理他。
“谵县水患治理大获成功,谵……”林羡玉读着读着忽然停了下来,他略怔忡了一会儿,抬头望向赫连洲,呢喃道:“过几天是扶京哥哥的生辰,幸好想起来。”
他粲然明亮的眸子徐徐暗淡,靠在赫连洲的肩头,小猫似地玩着自己身上的玉佩流苏,拨来拨去,指尖在流苏之间穿梭,半晌又开口:“赫连洲,陪我去一趟吧。”
赫连洲说:“好。”
陆扶京生在八月,暑热时节。他的王墓在一片山林间,是林羡玉亲自为他选的,这里环境清幽,鲜有人至,草木茂盛,是陆扶京最喜欢的地方。林羡玉站在他的墓前,回身远眺,恰见一片荷花池,如粉云凝结在天边。他想起幼时盛夏,他跟在陆扶京身后,从恭远侯府蹦蹦跳跳地走出来,问:扶京哥哥,我们要去哪里?
陆扶京笑着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到了那里,也是这般的荷花池,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小楫轻舟,梦如芙蓉浦。
夏风吹拂着,林羡玉转过身,在陆扶京的墓前蹲下。赫连洲上任之后,给陆扶京谥封孝贤王,王墓规模宏大,但也显得凋零落寞。陆扶京没有妻儿家眷,平日里只有谵王府的几个老仆人,隔几日过来为他清除杂草,擦拭碑面上的浮灰。
还有林羡玉,林羡玉和赫连洲在他的生辰日、忌日和每年的元日,都会过来,带些他爱吃的饭菜,坐在墓前同他说话。
“扶京哥哥,我来看你了。”
“又到八月了,你闻到桂花香了吗?”
“容太妃身体无恙,只是暑热,不太吃得下东西,我昨日才去看过她。”
林羡玉叹了口气:“如果能回到小时候,如果祁国和北境本就是一家,该多好?我们一同长大,你和赫连洲也许能成为朋友,你们都是心存良善的人。”
“真希望你们都在我身边,现在一切都好了,你却不在,真希望回到过去……”
林羡玉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泪,抬头看见赫连洲一步步走过来,赫连洲穿着一身苍色长衫,撇下近卫,独自朝他走来。
两个人在陆扶京的墓前并肩站了一会儿,等到暮色四合时才离开。
回去的马车上,林羡玉一直恹恹的。
赫连洲挠了挠他的下巴,逗他,他才撅起嘴,凑到赫连洲面前。
赫连洲正要低头亲他,忽然察觉到四周有窸窸窣窣的异响,赫连洲眼神一凛,猛然抬手将林羡玉揽进怀里,然而就在林羡玉倾身的刹那间,一支锋利的羽箭刺入马车,几乎是擦着林羡玉的后背飞进来,箭簇没入木壁。一声凛冽的铮响,吓得林羡玉乍然失色。
“怎么回事?”
“玉儿,趴下。”赫连洲沉声说。
林羡玉听话地趴下来,脸贴在赫连洲的腿侧,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赫连洲的六名贴身近卫冲了出去,包围在马车四周,只见林中冲出十几个身手矫健的黑衣人,手持长刀直正中央的马车劈了过来,近卫四散出去,与他们厮杀。林羡玉缩在赫连洲腿边,只听见外面传来刀剑相击的厮杀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