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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余生,蔚朔每每忆起与楸后初见时光,总也抑制不住憨笑连连。
当年何其蠢钝,今生又何其有幸,与卿相识,蒙卿不弃。
蔚朔自觉被女子戏弄,恼意愈盛,质问道,“姑娘也不必费心欺哄!只说要将我如何处置?”
妘楸见他恼了,只觉可笑,淡定回道,“择个吉时,杀了祭天。”
蔚朔顿时跳起,惊得天癸也跟着一抖,呲牙相向。
“你……你刚刚舍了半条性命救我,如今却要杀我……”蔚朔话到一半才醒悟妘楸仍旧是与他说笑,不觉又是赧然,讪讪道,“既是你救了我,我本就该听凭处置,杀剐存留,悉听尊便!”
妘楸并不理会他这番殷勤,专心一意抚慰受惊的初雪。
蔚朔重又归坐,也故作玩笑道,“既然姑娘仰慕本王英姿,本王索性留在灵犀谷也不是不可。反正国中王位有青澄承继,东越子民自有人护持。”
妘楸放在初雪腹部的手臂轻颤了下,目光投来,添了层不易察觉的寒冷,“青澄还是蔚青澄?”
蔚朔不明所以,重申道,“青澄!我大将军青鸢之嫡子,初阳城少主,也是我的外甥。本王尚未娶妻,更无子嗣!然蔚青两族世代联姻,论血缘,论家世,青澄都是承继王位的不二人选!”
妘楸面色陡变,先是寒冷,继而阴郁,渐渐竟露出一丝惶惶之色,喃喃低语,“我只当你是孤家寡人,才想着留你性命……”
“孤就是寡人啊!自我入东宫,左右往来就再无真心!他们要交往的是储君与越王,非我蔚朔。”蔚朔自顾说着,终于觉出妘楸的异样,忙又抚慰,“你放心!姑娘救命之恩蔚朔永世不忘!只要我能回宫,必厚厚地赏赐你们……不,不是,我是说报答你们!若使我留下也不是不可!”
妘楸依旧满面阴云,深深地陷在自己的忧思里,对蔚朔所言充耳不闻。
蔚朔很是不安,察看着妘楸神色,殷勤又道,“姑娘平生可有何夙愿未偿?不妨说与我听听!你知我是越王,名下有封国千里,我愿倾举国之力,只为助姑娘得偿所愿!”
妘楸这才醒觉,怔怔看了蔚朔良久,似在极力镇定心神,终于问道,“青仑,你可识得?”
“此君乃青门先祖!”蔚朔答说,“不想姑娘竟识得晏安大将军!我还当你们身在桃源不闻世事!敢问姑娘与初阳青门有何渊源?不想今朝初见竟是故人重逢!姑娘可是到过初阳城?”
妘楸狠狠瞪了蔚朔一眼,眼底眉梢数不尽的恨意凛凛。
蔚朔还想再言,忽听初雪一声低吼,身子颤抖,显是要生产了。
天癸立时也变得更加警觉,围着初雪一圈圈打转,不断发出低沉的呜吟。
妘楸也连忙跪坐,愈发仔细地安抚着初雪的肚子,嘴里念念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