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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榕本来闲适的神色一凛,抬指捻了捻绸锦,再放到鼻前。

若隐若现的铁锈味道。

“是血。”她蹙眉道,“阿松,谁给你这个荷包的?”

容松面露尴尬地挠挠头:“……不记得了。”

宣榕意料之中地点点头:“还记得什么?比如和哪些人玩,玩些什么,有何异常?”

容松想了想:“饭前牌九,饭后撞数。宋轩喜迎客,在监律司的时候就经常呼朋唤友,今儿来客三十有余——郡主,你让我一个个算,真的清点不过来。”

宣榕轻柔一笑:“喝了多少酒啦?”

“……”容松哑然心虚,“十来坛吧。”

容松今年十九,少爷脾气比官宦子弟都大,但惯来有分寸。

况且,谁也预料不到有人迂回求救。

这确实不是他的过失,于是,宣榕只道:“下次少喝点。先把昨夜宾客名录,弄清楚给我,别惊动任何人。”

容松应是走了。

宣榕还在看着手中荷包出神。

荷包精致,刺鲤绣荷,但又是烂大街的款式,她在多地都看到过。

凭此查不出什么。

她没理出头绪,恰好这时阿望像是吃饱喝足,悠闲地走上来。

宣榕便喊住它:“阿望,来。”

阿望屁颠屁颠过来了:“嗷呜!”

宣榕将荷包往阿望鼻子前递了递,怀着一点希冀:“能找出人吗?”

阿望先点头,嗅了好一会儿,又摇头,怏怏地来回踱步。

宣榕不明所以,就听到身后有人道:“它嗅不出来。四五个荷包和着血迹,搅和在一起一夜,味道太杂了。”

她闻言回头,果然看到耶律尧从拐角回廊走来,青年俊朗高挑,漆黑眼眸如渊,黑袍黑靴,唯一亮色来自发间银冠、腰间弯刀,还有食指那枚翠绿“玉环”。

宣榕了然道:“原来如此。阿望没事儿的,今日有雨,本就难寻踪迹。”

后两句是对阿望说的,她抬手摸了摸雪狼,又见耶律尧在方桌前落座,多问了句:“你好点没有?”

“嗯。”耶律尧忽然道,“我昨晚……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么?”

宣榕端坐在小几前,心底诧异,面上不显:“你不记得毒发时发生了什么吗?”

耶律尧顿了顿:“这种断片情况极少,也就哈里克经历过一次,他躺了半个月。醒来死活不肯说发生了什么。所以。”

他蹙眉,上下打量宣榕:“你没受伤吧?”

宣榕失笑:“完好无损,你该问问阿望有没有被你伤到。”

耶律尧扫了眼埋头趴地的雪狼,淡淡道:“是它自作主张,没立刻叫来素珠。

宣榕:“…………”

怪不得这么怂,原来真闯祸了。

廊檐雨帘如珠,雨声淅淅沥沥。

耶律尧复问:“昨晚怎么去荒郊野岭了?我带你去的?”

宣榕十七年来没有被人扛肩这种丢脸经历,而耶律尧那副歪头说要看萤火虫的举动,同样幼稚,两项权衡她果断瞒下:“不是,我在岔路口走错了路。”

耶律尧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他扫了眼锦绣荷包,转了话题:“又有人来找你伸冤了?”

这个“又”字,被他说得有些嘲讽意味。

宣榕沉默片刻道:“你都察觉到不对劲了吗?”

耶律尧露出点戏谑的笑:“短短两月,三起案子,大齐治安没差到这个程度,刚好能被你撞上。那只能说明,有人请君入瓮,是个不折不扣的阳谋。”

宣榕道:“‘章平’外戚大理寺卿,在改革派和守旧派之间徘徊不定,经历这么一着,恐怕再想上门拜会,会找理由推拒我了。怪不得自古常道,阴谋易拆,阳谋难解呢。”

少女端坐廊檐下,仪容优雅,眉目恬淡。

耶律尧注视良久,眉梢一挑:“那你打算跳吗小菩萨?”

宣榕轻叹道:“我跳。”

*

是夜,三十余人赴宴名单送到宣榕手上。

宣榕只扫了一眼,便道:“阿松,这份名单还不够全。”

容松“咦”了声:“可这就是宴会上所有的人了啊!”

没等宣榕开口,一旁耶律尧抬臂将玄鹰接住,凉凉开口:“容松,你用脑子想想,能血书锦上,要么是来不及接触笔墨纸砚,要么就是,根本接触不到笔墨纸砚。名单上这些都是七品以上的官员,想吟诗作赋,旁边就有笔墨伺候着,谁这么憋屈?”

容松还没拐过弯来:“那……还要些什么啊?”

宣榕用一种复杂的语气问:“在场可有女子?”

容松摸了摸下巴:“有啊,歌姬舞姬,不少。但我看这字迹端正,也不像。”

宣榕又道:“谁家携妻了吗?”

容松摇头:“没呢,官场半攀关系的欢宴,谁带家室啊。哦对,宋轩夫人出来了片刻,就很正常招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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