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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 林羡玉睡得不太安稳。
他一直把手搭在赫连洲的胸口,贴着心跳处,赫连洲伸手握住他, 他还要挣扎出来, 继续用掌心贴着, 仿佛这样就能彻底抚平那道旧伤。
当时有多疼,赫连洲记不太清, 但此刻心里有多暖,赫连洲却感受得真切。
林羡玉从不吝啬于表达爱意。
赫连洲因此能感觉到最强烈的爱。
他转过身, 将林羡玉搂进怀里。
林羡玉换了一件槿紫色的寝衣, 绣着蝶花纹, 蝶翅用金线描绘, 蹁跹舞动, 向两侧延伸,下摆花团锦簇,看着柔美绚丽。
他还记得初见时, 林羡玉穿着一件火红的氅衣, 在狂沙中孤立无援, 他随手相救, 哪里会想到几年之后, 这个哭啼啼的小世子, 南方飞来的小蝴蝶,会成为他心上的一道疤?
“玉儿。”他轻声唤道。
林羡玉哼了一声以作回应, 赫连洲又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瓣,接着是鼻尖和脸颊。
明明长大了, 出落得清瘦, 脸颊却还是有些肉, 赫连洲咬了几口,又把林羡玉弄得哼唧起来,他这时候最没有反抗之力,任赫连洲欺负,可赫连洲也舍不得再欺负他。
脖颈上还有一圈吻痕未消。
明日醒来估计又要置气。
估计会叉着腰说:“最讨厌你了,赫连洲,你今晚不许来我床上睡!”
赫连洲想到那画面,轻笑了一声,环住林羡玉的腰,手臂做枕,让他整个人都嵌在自己的怀抱中,寸寸贴合,陷入梦境。
皓月冉冉升起,流星划破夜空。
夜夜流光相皎洁。
翌日清晨,萧总管一走进长乐殿就面露难色,林羡玉还没醒,赫连洲刚换好衣裳。
“什么事?”
“圣上,兰相和邓大督事似乎在越胥郡河道开采一事上起了争执。”
“越胥河道,这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是,大人之前准了兰相的提议,在馆陶里到秋阳海口之间开采河道,并且修建堤坝,防止水患。也许……邓大督事还有其他方面的考量,总之他们昨日下了朝之后,在宫门前起了口角,今日邓大督事特意上书,反对在越胥郡境内开采河道。”
“理由是什么?”
萧总管递上折子:“邓大督事认为,越胥郡本就靠近运河,交通行运便利,无需耗费人力物力开采河道,而岭西崇山峻岭隔断了中原,无论是商贸还是战争补给都供应困难,真正需要开通运河的是岭西。而越胥郡之所以急着开采河道,是因为郡守刘磬发现了河道之下有金矿存在,他想从中捞上一笔。”
赫连洲翻开折子,思忖片刻,“此事确实有点古怪,宣兰殊和邓啸进宫。”
“是。”
兰殊走下马车时,邓啸已经早早地站在宫门前等候了,兰殊身形微顿,缓步走下马凳,冷笑道:“大督事来得倒是早。”
邓啸俯身行礼,笑道:“下官不比兰相日理万机,自然来得早些。”
兰殊没给他好脸色。
两人并肩前往御书房,邓啸昂首阔步,神色轻松。
“你很得意?”兰殊轻声道。
邓啸道:“有生之年能看到兰相判断失误,受小人蒙骗,也是一件新鲜事。”
兰殊丝毫不让:“我是信错了人,但大督事此举到底是为了揭穿刘磬,还是为了朝廷拨款的三万两帑银,那就不得而知了。”
“兰相何必针锋相对?你我同为大裕臣子,理应为国为民尽兴尽力。下官统掌岭西岭南已经三年,功绩有目共睹,赤诚之心天地可鉴。”
兰殊讥讽道:“大督事承袭兄志,代管岭西岭南,做出功绩来不是应该的吗?”
兰殊故意提起当年邓啸背叛邓峰,投靠赫连洲一事,然而邓啸以牙还牙,提起一件更久远的事:“听说当年兰相为投靠明主,亲手杀了当年的斡楚国国君。”
兰殊面色微怔。
“那国君名为耶律骐,当年和兰相同枕共衾、举止亲密形如夫妻,谁料生死一线时,兰相和下官一样绝情。”
兰殊冷声道:“你为自己,我为百姓。”
“下官如今也是为了百姓,你我都是受圣上提携才有今日,位极人臣者,不谈私心。”
就快要走到御书房的时候,邓啸快了一步走到兰殊身前,眸中的挑衅与得意荡然无存,反而多了几分无奈和关切。
“兰相。”
兰殊停下脚步。
他有些厌烦邓啸那张脸,他厌烦清秀温润皮囊下藏着的野心。
他第一次见到邓啸,就感觉到了。
邓啸也不是第一次察觉到兰殊对他的厌恶和抵触,但这还是第一次,有机会与他坦诚布公,邓啸看着兰殊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庞,低声道:“兰相,刘磬一事错不在你,我上奏疏也不是为了弹劾你,只是就事论事,我只是……不想看你受骗。”
“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