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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华先一步进屋去问安 : “ 爹 , 我回来了 。“
容寅看看女儿 , 又看看站在外面院落不进屋门的沈聿 , 眉梢眼角俱是慈和笑
意 : “ 朝朝回来了 , 去余府如何 7“
“ 跟余姐姐探讨书画 , 颇有意趣 。 “ 她愚做的事只写信告诉了纪叔 , 对父亲只了净尘师太入山修行的事 。
容寅点点头 , 他安抚女儿 : “ 朝朝莫急 , 我已经写信去蜀中请周大夫出山 。 “
么多年 , 容寅几乎将医书中所记载的情致病药方全记录下来 , 书架半边全是医方 。
又遍寻名医 , 与这些大夫通信 。
肯来余杭为真娘诊治的 , 他都奉衣食给路资 , 连道门中的丹医道医都请来过 ,
只是收效甚微 。
朝华点一点头 : “ 咱们早做准备 , 也许净尘师太修行圆满就会下山的 。“
容寅也跟着附和 :“ 不错 , 净尘师太慈悲心肠 , 广施善德 , 必会现身的 。“
朝华一句也没提她写信给纪叔 , 请纪叔寻访有能耐的游医的事 , 也许游医中有常见此疳的 。
父女二人说完这两句 , 容寅又提起话头 :“ 保哥儿是个孝顺又软心肠的孩子 , 他在我这里吃了什么看了什么 , 总说要带回去给娘给姐姐也尝一尝 。“
朝华微笑起来 , 她选保哥儿 , 最看重的就是心性纯良 。
容寅越笑越开怀 : “ 如今 , 他也想着我了 。“
说着指指墙角处搁着的竹篮子 , 篮子里几根零零落落的人笋 , 还有一把湖上初生的莲菜 。 萝菜还未长成 , 只摘了芯 , 嫩生生的用来清拌也好 , 做汤也好 , 别有种鲜味 。
朝华便问 :“ 爹要怎么吃这莲菜 》“
容寅想了想 , 又望一眼院中背身立着的沈聿 :“ 古有菊鲅之思 , 今日恰有菀菜 ,
再让厨房做个鲈鱼脍 , 我正可请沈家儿郎尝尝 。“
朝华听到父亲要留沈聿用饭 , 先是面热指缩 , 旋即问 :“ 爹 , 是不是朝中要有什
么变动了 7 “
晋张季鹰不愿卷入八王之乱 , 借口思念家乡的莲鲈 , 挂印辞官回归乡野 , 这才有葛鱿之思流传 。
要是朝中没有变动 , 眼下沈聿都还没出仕呢 , 就请他吃营菜鲈鱼也太古怪了些 。
容寅摇搏头 :“ 沈家儿郎总要入仕的 , 为父只是先提点他 , 朝朝不必忧虑 。“
朝华面上神情微妙 , 不知沈聿看见这菜心中作何想 ? 念头刚转 , 又想反正沈聿是知道父亲为人的 , 他也得尽早习惯 。
她行礼退出书斋去 , 又与沈聿擦肩而过 。
沈聿当着容寅的面 , 目不斜视 , 直直走入书斋 , 却正正巧巧站在方才朝华站过的地方 , 只觉这一方青砖上 , 还留着几缈柏香 。
容寅笑看向他 : “ 我听你们韩山长说了 , 你是月考头名 , 还想考明法科 ? “
“ 是 。“ 沈聿身形板正 , 脊背挺直 , 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 还请世叔指点 。“
他想好了 , 每五天 “ 指点 “ 他一回 , 只要休沐他就挺上文章经义到竹外一枝轩来 , 哪怕只能像现在这样 , 也很好 。
沈聿哪里知道 , 他要是再不来容家 , 容寅就要派人去上山请了 。
韩山长的夫人在书院里见过沈聿 , 先看相貌 , 再问文章家世 , 问丈夫 : “ 这个衢州秀才家中可有妻房 7“
书院里的学子 , 只看年纪是瞧不出娶没娶妻的 。
有些十五六岁家里已经为他们如了妻子 , 这才放他们出来读书 , 留妻子在家中奉养双亲 。
有些三十好几了还没婉妻 , 一半是家贫 , 一半是为了榜下撞运 。
韩山长桃李满天下 , 家里无果只有花 , 五个女儿个个都由韩夫人亲自选婿 , 嫁
给了韩山长的学生 。
既是同窗又是连襟 , 其中两位还是同年 , 一家子和睦得很 。
若有一个不老实 , 余下三个一起帮大小姨子 。
韩夫人可以说是余杭城中每一位世家贵妇最爱结交的人 , 她比官媒人手头的人还多呢 。 她这辈子最得意的就是自己挑女婿的眼光 , 这回她澈中了沈聿 。
“ 我看这后生好 , 生得比前面四个都好 。 “ 她还特意找了掌德业薄的林先生 ,
明了沈聿来的时间虽然短 , 但德行未曾出过差池 。
聚众饮酒作乐没有他 , 扫阁抄经有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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