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3/4页)
风千日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半壶纱ylyynk.net),接着再看更方便。
紧抱着她,哭得肝肠寸断,几乎要厥过去。
父皇与太子劝不住,秩序井然的长乐宫第一次乱成那样……
屋内还未点灯。
廊下暖黄的光透过菱花窗棂,却无法照散李元熙周身冰冷的乌霾,她曲指拂过眼角,将灼烈的情绪抚平。
“女郎,该用饭了。”春蕙在屋外小声道。
“进来罢。”
春蕙和婢女持烛入室,将饭食拿去西厅摆好。
李元熙起身坐过去。
桌上摆的有生有熟有热有凉,褒羊、鱼脍、片鸭、时蔬、水晶龙凤糕,还有两只开了盖的红蟹。
李元熙沉默,她幼随清虚道人修身,常年‘以静养神’,十岁之后道半,如辟谷之境,很少有饿感。
若无人伺候,大概好几日都想不起来用饭。
她犹疑片刻,眼中似乎含有某种隐秘的期待,抬箸夹了一片鱼,在酱醋碟里足足翻了三遍,放入口中。很快顿了顿,接着百无聊赖地轻嚼,吞咽,之后每样菜不过三箸,袖手起落间不闻丝毫响动,安静地用了半碗米,便放下筷子。
春蕙和婢女上前服侍漱口净手,等女郎起身走去院子后,才擦擦头上的汗,轻手轻脚收拾桌面。
比起长乐宫,怡心居院子小得可怜。
李元熙慢悠悠转了三圈,最后在西北角一处花圃站定。
她的目光落在围墙上,却又好似穿透了青砖、屋舍、坊门,直看向未知的黑暗。
重生后她虽勘破大道,也换了副勉强算康健的身子,神魂却还带着以往久病的孱弱。
一个长觉的功夫,竟已过去十五年。
思及父皇母后、人事变迁,她不自觉抚上胸口,目光沉郁。
霉球抱着小婴鬼坐在东南角的墙上,瞅着那假山郎蹲在黑漆漆的树上左看右看放鸽子,有些羡慕。
它也想玩。
眼下无人路过,院里的人它又不敢玩怕惹奶奶生气,真是寂寞啊,呜。
鸽子轻车熟路地在皇城与林府间飞来,飞去,飞来,飞去。
一张张密文尽数堆在谢玦手边。
——林氏女面西北而立,一个时辰未曾移步。
心脏如受重锤。谢玦猛地握紧拳头,眼中已一片暗红。
青红吓得都不敢过去偷看密文。
绝对是死仇,恶敌!看大人这必啖之而后快的眼神!
忍辱负重,对死敌如此低声下气,实在是太过屈辱。
青红也心疼得红了眼眶。但见大人飞速提笔,不知是下了何命令,他此时绝不敢打扰询问。
霉球眼巴巴地盯着鸽子飞了回来。
不多时,寂静的怡心居西北墙外忽而传来谈话声。
好像是两名巡府护卫。
“你白日可听见大小姐称谢大人为有缺?”
“什么谢大人?”
“谢玦谢大人啊,阴狱司主,刑部左侍郎。”
霉球兴奋地跳过去,却没找到人,疑惑地捏了捏小婴鬼。
婴鬼:嘤嘤嘤……
李元熙清冷的目光立时扫过来,霉球正战战兢兢,就听奶奶喊‘蕙娘’,忙不迭按着小婴鬼溜走了。
春蕙候在不远处,疾走上前应道:“奴在。”
李元熙曼声询问:“阴狱司主姓谢名玦?”
春蕙略惊:“正是。”
李元熙:“说来可是夫人的族弟?”
春蕙迟疑道:“是,谢司主是谢氏主家镇国公世子,与我们太原支实是远房,我们除大节要往宗族祖宅送年礼,平日几乎不往来。”
李元熙点点头:“好。”
凉丝丝的秋夜,春蕙手臂上突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犹豫地问:“女郎可觉得冷?奴去取件衣裳来?”
李元熙摇摇头。
林溪自小被关着养,不参与亲朋交际,又沉默寡言,随身婢女更替频繁,除了蕙娘和偶尔清醒的谢音,没有谁会同她说闲话,她许多事都不知晓。
阴狱司专治阴鬼,林溪顶着‘天煞孤星’的恶名,蕙娘自然更不会和她提谢玦。
难怪记忆中没有这号人。
上午她提及婚娶薄时也闪过一念,只抛在脑后,现在清晰摆在眼前,真是令人不大愉快。昔年谢家伴读虽古板但容貌尚可一观,如今变得真老古板不说,见了面她还得敬称一声‘族舅’?
李元熙冷冷轻笑,“谢玦既托人带了话,明日一早派人去阴狱司,让他来府里见我罢。”
“……”春蕙欲言又止,冷汗冒出,咬唇应道:“是。”
消息传回,谢玦沉默许久,忽道:“青红。”
“在!”
“取清水,干巾,剃子,铰刀,皂角来。”
青红虽疑但应很快:“是!”
东西取来,直接排开在案上。
青红下一瞬就见他家大人手起刀落,铰去了半截长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