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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晏进屋时,看到的就是懒蛇一样躺着的秦知宜。
晚桃坐在榻沿给她捏腿,底裙落在双腿的曲线上,如一尾曼妙的鱼。
秦知宜扭着身子趴在靠枕上,听见脚步声,睁眼来看。
她面庞漾着浑然自在的笑意,抬手朝他招了招。
“夫君,我今日办了大事,真是高兴。”
谢晏本心态平稳,看她这样喜悦,心情也随之松范了。
他在另一侧坐下,虽没说话,眼睛却望着她,等着听她讲。
秦知宜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跟他分享今日她遇到的麻烦,做错的抉择。
她说起,原本将那些东西按照品类摆放,但发现就算同为一类,也有压箱底放着不动,与常取常用的区别。
所以挪了又挪,摆了又摆,根本不是简单的事。
谢晏认真地听着,手中端起茶盏也没碰出声音。
秦知宜做的事,对于管家来说是很轻省的事了。
可让她说来,却好似翻山越岭,跌宕起伏,让人并不会觉得无趣。
谢晏平素安静寡言,却是个绝佳的听众。
与人交谈,无论亲疏远近,他都会静心旁听。
秦知宜说着说着,发觉谢晏一直望着她,语速逐渐变慢。
倒不是谢晏的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只是被他这样清风霁月的人物盯着看太久,也会让人不自在。
莫名其妙的,她心里有些发飘。
谢晏:“怎么不说了?”
秦知宜坐起身来,喝口茶,挪开视线把剩下的话说完。
因为心里在琢磨事,剩下的话说得不再流利,但还好没什么要说的了。
便不明显。
秦知宜暗暗想,为什么她会受谢晏目光的影响呢?
娘亲和爹爹从小就说她心思不敏感,对其他人无论是眼光还是话语,都极少去探究,也从不自愧。
她向来习惯坦坦荡荡。
因此在察觉到心神波动时,格外不适应。
秦知宜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不能是她变胆小了,肯定是谢晏的错。
是他眼神不够温柔。
待她讲完自己想讲的话,谢晏轻轻淡淡地开口回应:“收整库房是简单事。”
晚桃和早晴低着头,脸色霎时就变了。
这世子爷,怎么如此不通人情,夸夸她们的姑娘会掉块肉吗?
秦知宜回嘴:“但我从前没自己操持过。”
谢晏点头,他并不意外。
就算没见到,没听过,联想之前的事,也知道秦知宜从前在闺中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是被当作易碎的珍宝一般娇惯长大的。
高门大户的女儿,少有她这样无忧无虑,什么也不管的。
多多少少都会跟着母亲学学掌家御下的本事。
谢晏猜测,并非岳母不教,只是秦知宜没刻苦地去学过。
他猜得半分不差。
屋子里伺候的人,听着世子和少夫人这番对话,人人都觉得世子太严苛了。
那一张金尊玉贵的嘴,说不了甜言蜜语。
让人惋惜,却又不意外。
要是谢晏会说违心的话来讨好谁,那才是日不落,月不升了。
永不会有那样的时候。
不过,其实谢晏的话并未说完。
事情简单是一回事,秦知宜肯自己操持,摆脱懒散,就是好事。
他又道:“你愿意自己做,很好。”
看她如此高兴,应当赞赏她有这样的态度。
秦知宜笑起来,并不推辞:“是呢,若我母亲看到,肯定会高兴的。”
秦母郑映澜是嘴硬心软的性子。
嘴上说要好好教导秦知宜,可实际上,心疼她幼年体弱多病,从不肯真正让她吃过什么苦,费过什么心。
在家有母亲,有姐姐在头顶撑着,若遇上今日的事,即使让她自己来主持,也会在一旁指点。
有那样扶着手脚的教导,怎么比得上纯粹的亲力亲为磨练人。
谢晏点头。
只这简单的两句话,就能看出来,秦知宜疏懒却不是不求上进。
更耐人寻味的是,她主动主持庶务后,这副颇为自豪的模样,越想越让人觉得有趣。
这么说虽不好听,却没有别的话可以形容了。
秦知宜是谢晏见过头脑最简单,心思纯,又容易满足的人。
只有举全家之力呵护长大的姑娘,才能养成这样,身心里外都纯洁无瑕。
说说笑笑的一点功夫,把秦知宜剩下一点力气也耗没了。
她撑着手臂压在炕桌上,因为有着期待,眼睛闪着点点湿润的水光。
“夫君,我饿了,让厨房早点摆膳吧。”
谢晏端茶盏的手一顿。
果然是心思简单,才刚立起来,看起来有模有样了,一句饿了又打回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