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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信件收好,闻姝又摩挲了下玉佩,眼底涌上来一股厌恶,不知道为什么娘亲要留着这个玉佩,一想到娘亲死在楚兴帝手中,她就忍不住想摔了这个玉佩。
但想了想,到底是娘亲留下来的,她还是忍气收了起来。
将来有一日,她要拿着这枚玉佩去为娘亲报仇。
放好匣子,闻姝望着铜镜中面色苍白的自己,弯了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她和四哥还真是苦命人,生母都因生父而死。
四哥的仇报了,她的仇,要几时才能报呢?
闻姝收回视线,起身走出了内室,门外是竹秋在候着,“王妃,您有什么吩咐?”
“我去给兰嬷嬷守灵。”兰嬷嬷一生无儿女,去后,自然该她去为兰嬷嬷守灵。
“奴婢陪您一块去,月露在灵堂守着。”竹秋上前想来扶她。
闻姝摆了下手,“我能走。”
竹秋收回手:“王妃慢点。”
两人往兰嬷嬷院子里去,闻姝走了几步,问竹秋:“我昏睡时,王爷一直守着吗?可曾去歇息?”
竹秋回的肯定:“没有,奴婢们想替王爷一会,王爷不肯,一直守着您,浓茶都喝了好几壶。”
闻姝抿了抿唇,她就知道,沈翊定是不想让她忧心。
之后闻姝没再问什么,她说话的兴致不高,到了兰嬷嬷院里,月露在守着,亦是通红着一双眼,闻姝过去在她身边跪下,握住了月露的手。
月露来到兰苑时年纪尚小,也算是兰嬷嬷带大的,兰嬷嬷一去,月露同样难受,她还有四哥安慰,月露却无人哭诉。
“姑娘……”月露眼眶里的泪欲落不落,好不可怜。
“我在。”月露比闻姝还小一岁,说是主仆,可其实与姐妹没差,闻姝拍了拍月露的肩,“我们好好的送兰嬷嬷最后一程。”
“好。”月露哭着点头。
两人便从天亮跪到了天黑,夜色降临,沈翊终于抽身,从宫里出来了。
永平侯向来是边境的主力干将,他一出事,朝臣们都慌了,好似用不了几日,楚国就要打进定都来了。
大周重文轻武,骁勇善战的武将不多,得用的将领都在地方镇守,去年卫大将军殉国,更是雪上加霜,从前漠北没什么动静,自从卫大将军一去,漠北也蠢蠢欲动,尤其是楚国开战之后,漠北边防数次遭到侵扰,好在都是小部落,不似楚国这般国力强盛,无需过于忧虑。
眼下边境的主将才是大问题,临时抱佛脚也没用,能征善战的大将总不能是一夕之间练就的。
朝臣发愁,顺安帝也发愁,沈翊却没想到顺安帝发愁之余,还有空管燕王府的事,“听说闻妍当街行刺燕王妃,反倒刺死了燕王妃的嬷嬷?”
大庭广众之下,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沈翊点点头。
顺安帝接着说:“只是一个下人罢了,怎么燕王妃还将闻妍给杀了?怎么说闻妍也是永平侯的嫡女,闹这一出,太不像话了。”
沈翊面不改色:“父皇听谁说的?没这回事,闻妍是魏家的儿媳妇,本该下狱,可她妄图逃脱罪责,被儿臣抓获时畏罪自杀,并非王妃的过错。”
顺安帝看着他不说话,到底是谁杀的,探子打听的清清楚楚,顺安帝睨了沈翊一眼,“你倒是对燕王妃上心。”
“王妃是儿臣的妻,儿臣身为丈夫,爱护妻子是分内之事,父皇您说呢?”沈翊不卑不亢地和顺安帝对视。
顺安帝嘴角微耷,神色不大好看,他这辈子都和“爱护妻子”这几个字无关。
无论是魏皇后还是曲菡,他都没有过半分爱护。
但顺安帝不会因为几个女人就心虚,只是挥手让沈翊退下,不欲再商讨此事。
沈翊也没奢求过顺安帝会为此后悔,无论是丈夫还是父亲,他都没有做好,倒是帝王做的有模有样,能铲除魏家,摆脱外戚桎梏,的确是个成功的帝王。
顺安帝问起闻妍一事,沈翊没和闻姝说,过都过去了,多想无益,一命偿一命,没冤着闻妍。
晚膳闻姝吃的多了一些,沈翊可算是放心了点。
饭后闻姝还想继续去给兰嬷嬷守灵,沈翊一听就说陪着她去。
闻姝看了他一眼,又说:“算了,还是睡觉吧。”
守不守,兰嬷嬷都知道她的心意,可是沈翊已经许久没有合眼,再让他跟着守一夜,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睡觉也好。”沈翊瞧她一眼就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彼此之间无需刨根问底。
沐浴过后,闻姝用干布巾擦着被水沾湿的长发,坐在床沿上,才发觉被褥更换过了,想起了她发热汗湿了好几件衣裳,都是沈翊不厌其烦的给她更换,擦洗。
“想什么呢?”沈翊从净室出来就瞧见闻姝在发呆。
闻姝回神:“有点担忧父亲。”
四哥还不知道永平侯并非她的生父,闻姝自个都还没消化完,加上沈翊现下正忙,她想过段时间再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