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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球静海的银色方碑在脉冲光束中化为齑粉，林修跪在扬起的月尘里，机械右臂的晶状增生组织正在碳化脱落。火种协议的启动代码顺着神经逆向流转，他的复眼瞳孔逐渐恢复成人类瞳色，但视野边缘仍残留着量子佛国的残影——那些被焚毁的菌丝网络在视网膜上灼烧出永久的伤痕。
没有时间思考。林修冲向阿波罗登月舱残骸，扯出尘封的返回舱控制系统。晶状碎片插入接口的瞬间，舱内亮起1972年的操作日志：“……月娥，若协议启动失败，将导航坐标设为‘涅槃之地’……”母亲的声音突然中断，全息屏幕闪烁出新的坐标：北纬30°42'，东经104°02'——四川盆地深处的某个禁区。
“你逃不掉的……”合成音从通讯器炸响。林修转头，看见苏瑶的克隆体悬浮在舱外——她的机械左臂完全晶状化，胸腔裂开露出量子佛国的微型矩阵，“火种协议不过是延迟剂，播种者的根早已深种。”
“这才是真正的播种。”克隆体苏瑶的瞳孔流出血泪，“你以为摧毁月球石碑就结束了？它们……早在寒武纪就埋下了……”
四川盆地上空的云层被染成暗红色。林修坠落在泥泞的稻田里，返回舱残骸引燃了枯黄的稻秆。他爬出火海时，发现方圆百里的地貌异常平坦，所有山丘都被削成规整的几何体。地面传来规律震动，某种巨型机械正从地底升起。
突然，地面裂开蛛网状沟壑。林修翻滚躲过下坠的土块，看见裂缝中升起水晶棺般的培养舱。舱内悬浮着母亲苏月娥的躯体，她的腹部仍保持着怀孕时的隆起，脐带连接着控制塔基座的黑色晶体。
林修的后颈芯片迸出火花，父亲的声音在神经末梢响起：“你母亲是初代载体……现在轮到你了……”记忆闪回突然清晰：1972年的登月舱内，母亲将黑色种子注入子宫，而父亲在旁记录数据。
暗金色时髓喷溅在控制塔表面，整个基因编辑仪突然停机。林修跪在母亲碳化的残躯前，发现她掌心攥着微型全息投影器——画面中是真正的苏月娥，挺着孕肚站在阿波罗发射架下，眼中含着泪：“修儿，若你看到这个，说明我们失败了……涅槃之地的真相是……”
“火种协议第二阶段启动。”机械女声从地底响起，“以人类多样性为矛，执行文明存续协议。”
母舰在太空中绽放成绚丽的基因花火，但林修的复眼看到了更深的恐怖——每艘坠毁的播种者舰体内，都在释放出黑色种子。它们像陨石般坠向地球，在七大洲的古城遗址上植入新的根系。
基因同步率突破临界值的警报在颅内轰鸣。林修在虫群中摸到母亲遗留的全息器，最后画面突然变化：婴儿时期的自己躺在培养舱，胸口胎记被激光刻入一段二进制代码——毁灭程序的启动密钥。
佛首巨构的残骸在光刃中崩塌，克隆体苏瑶发出最后的电子悲鸣。林修跌坐在控制塔废墟里，看着自己的躯体逐渐晶状化。火种协议的终章在他神经中解锁——这根本不是什么救世程序，而是将全人类基因上传至量子佛国的终极协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