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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郭茂(五)
临州事急,卫崇又格外上心,不过两日,便将事情都办妥了。六千甲兵,五百轻骑,一个不少。
这边徐鸯还在稀松平常地召见各地来使,甚至故意摆出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引得京中议论纷纷,越发说天子勤政辛苦。消息灵通些的世家,更是在猜测天子今日多见了周隽使者面,明日又命范朗的来使在殿外多候了半个时辰,究竟是何用意.....而这甚至不是这段时间里京中最大的事情。
大抵是天子这一病,年节中的事情和病中的事情都积压到了一起。另一件大事也自然而然地推迟至今。
--聂永该回青州了。
两件事中,前者是由徐鸯刻意造势的,后者则是显而易见的事,甚至也不必她再暗中做些什么--聂永当然得回青州,这是有脑子的人都能想明白的事情。彼时他发兵来援,当然是应了皇帝的旨意,而留在京中这接近一个月的时间,也好好地与家人过了年,算得上是天子的小恩惠。
如今,洛阳之围早已解,年节也过了。
他这个名正言顺的青州牧,总不能在京中当吧?
何况还有他带来的那些将士。这些人,于徐鸯是有救命之恩不错,可若是要再与那些扬州军、京城守军,以至于随逢挂来降的许州军一齐留在京城驻守.....那这可是数十万张需要填补的嘴巴!
手里兵太多了。
这倒也是徐鸯头回遇见这样幸福的烦恼。
也正因此,聂永临走之前,需要安排的事情同样不少。与那六千多的部曲比,这边可是足足有近十万兵马,尤其是那成千上万的青州铁骑,这一整兵回青州,可不是件两三天便能点清楚的事情。
其阵仗,自然也更大。
如此一来,旁的事,当然也就无人关注了。
觉。
这两日的时间里,那六千甲兵调动的动静,竟成功地依靠此掩盖住了,几乎没被人发间在外了。也就意味着,有几年的时间,徐鸯只能靠信纸与他联系。当然,从另一面说,聂永此行,无论是收拢北方,还是固守青州,八成是要有一段时而像王琬那样既有胆识又有头脑的信使,恐怕再也难找。因而,于徐鸯而言,还有另一件事,始终挂在她心头。--聂永叛朱津的缘由。
一是由于王邈已逝,没了与聂永方便说话的契机。二是因为逢降了....他来降当然是好事。
但逢珪作为朱津的心腹,当然是知道朱津并不欲逼反聂永的!何况这在京近一个月的时间,逢珪和聂永的来往可称得上是频繁。说不定聂永早便觉察到了事情的原委--并非是朱津要吃掉他,而是徐鸯要“自救",构陷他、逼造反,这才了徐温进京的机会!
此事,若不说清楚便让聂永离京,徐鸯的心总是不能放下的。造的,你切莫对朕留有心结",这可是比卫崇还冒失了。只是她又不能径直提出来--"你可知这王邈送来说朱津要鸟尽弓藏的信,是朕做主伪徐鸯思虑了半日,抽出些时间来,起驾去了南宫。
她在竹殿见到了聂姜。
其实天子对于竹殿--甚至是南宫--而言,算得上是“稀客"了,但当她踏入那竹殿当中时,分明是早早地为她备好了一切,再瞧那聂姜,也是笑脸盈盈,全然是端庄淑雅,任劳任怨的模样。
只可惜,这位聂夫人注定只能被她这位“丈夫”辜负了。徐鸯无法给她以寻常妇人希求的宠爱,更无法与她坦诚相待。从她一入宫,这个结局便是既成的事实了。
大抵因此,徐鸯也难免有些不忍。聂姜在宫中的几年,她都尽量远着。衣食上并不亏待,只是远着。
后来聂姜摸着她的性子,让竹殿也跟着节俭起来,她甚至没了“补偿"的地方。说她自己是否安好,而是问聂姜能否为她写一封家书一-再后来,洛阳之围,她回宫,见聂姜的第一句话,不是问聂姜是否安好,甚至也不是这一路走来,其实她应当是对聂姜有愧的。
头。
当徐鸯再次走进殿中,聂姜亲自为她上茶时,这样的愧意又在她心中不受控地探出了守岁。
“不必忙了。"徐鸯道,“就是想起你来,过来瞧一瞧。是朕病得不巧,今年竟不曾一起但在这种事上,聂姜瞧起来婉顺,实则比她还“乾纲独断”。主意了,说风寒后喝些淡茶是有益龙体的。"
“妾知道陛下素来不爱喝热茶,这茶是放温了的。"她笑着道,"也派人去找太医令讨过徐鸯又怎好再拒,于是笑笑,在她殷殷的目光下又硬着头皮抿了一口。离京了。此番聂将军回京,竟也没能与夫人见上一面,毕竟血浓于水,朕心有.....“你总是周全的。"她顿了顿,干巴巴地把话题引过来,"话说回来,聂将军不日便又要“陛下放心。"聂姜笑了笑,竟将手搭过来,覆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柔柔的,浓于水,妾的父亲也定能明白的。何况宫宴那日,陛下不是已经容许妾与父亲见上一面“妾既然入了宫,便是来侍奉陛下的。从前家在聂府中,如今家也是在宫中了,既然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