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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鹰爪锋喙利,本是猛禽。
此刻,温驯地敛翅,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脑袋。
耶律尧“嗯”了声,正准备走,倏而听到身后细碎脚步,有所感般侧头望来。
一愣。
夜半雾气里,宣榕踩着刚落的积雪而来。
身后,府内几株红梅花枝横斜,灼灼其华。而她手中灯盏摇曳,光晕暖融。
她确实生了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
如古画之人,水墨为眉眼,风月为神韵。气质纯净,立在雪里,有种她也会随雪消融的错觉。眉梢微弯,无奈笑道:“你听到我和阿旻说的话啦?”
耶律尧抿唇道:“……嗯。并非有意偷听。”
宣榕倒不是怪责他:“我知道,你也不可能避到山下去嘛。只是,这第三件事,我想问一下。你见到过那张图纸?”
“四驱战车内设详情图,左上角署天机部烙印,右边空白处,是昭平元年之后八年的布局安排,已行部分,准备和帝王奏请的剩余部分,以及进度。”耶律尧想了想,道,“不错吧?”
他描述得细致入微,宣榕奇道:“你亲眼所见?还是……”
说着,她眸光示意耶律尧护腕上,雀跃同她扑扇翅膀的追虹。
耶律尧一颔首:“是它们。和宋灼的赌注是我默出来的,不确定机巧图要怎么绘,打算偷师,在城中找了些图纸学一学。”
宣榕猛然抬眼,对上耶律尧那双坦然的眸子,叹了声:“还好你和我齐算不上有仇。既然如此,图纸在谁手里呢?”
耶律尧静默片刻:“我不知道。”
他缓缓道:“一来,这种消耗伤身,偶尔玩玩还行,不能多用;二来,北城区地底有地磁,影响很大。”
天金阙在望都中心偏北。当年为了严守北门,在北城区下铺磁石,杜绝箭攻。
后来,民间机巧师们发现此处也能增加牵力,更好制作机巧,在此大兴坊铺。天机部也顺势设了“制司三仪”,做出的成品半贡半卖。
宣榕沉吟道:“图纸要是流入坊间,那还真是大海捞针,不好办了。”
耶律尧漫不经心道:“应当不在坊间。我下的令是,要最好的图纸,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在皇家。让府卫去制司三仪找找?或者,我明日再探探。”
宣榕温声拒绝:“在鬼谷来人前,你安心养病吧。”
耶律尧却无声一笑:“可我在望都很无聊。而且,能捏到谢旻一个把柄,何乐不为?”
宣榕:“………………”
日后两国君主关系若真如此僵硬,恐怕大事不妙。
她只好略一思忖,干脆道:“明日午后,我同你一块去吧。正好,我不带府上人。”
耶律尧疑:“嗯?”
宣榕解释道:“阿松喝遍望都无敌手,各个衙门没有他不认识的人。其余随侍,和朝堂来往也多,一旦露面,等同公主府在查办天机部事宜,太张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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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尧眉梢一挑。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忽然有侍卫由远及近呵斥:谁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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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甲铿锵,脚步齐整。来人足有四个。
宣榕转过身,神色自如地应了声:“我。”
又朝耶律尧摆手,示意他离开:“我明日出宫后去找你。”
身后无声。
待巡逻守卫持着兵器,警惕走来。宣榕侧头,余光里,街道尽头已是空无一人。
而侍卫们见她滴溜溜转着手上灯盏,立刻行礼轻声道:“郡主。这大晚上的,您怎么出来了?”
“踏雪寻梅。”宣榕姿态闲适,语调悠然。
越过侍卫,沿着原路折回。
顺手折了枝怒放红梅。
*
给宫中帝后礼物,是人未回望都,就派轻骑送回的。
所以归京以来,宣榕确实未曾入天金阙。帝王见到她第一句话,也因此带了点抱怨:“绒花儿,你娘居然都不告诉我你回来了,亏我还一直念叨。”
宣榕乖巧笑道:“娘亲是想让我多安心休息几天。”
谢治正值鼎盛之年,相比一个深不可测的帝王,他更像个宽厚长辈,笑眯眯道:“你爹布置那么多课业给你,还想让你怎么休息?听朕的,放月余假,别做了。国子监的学生们也有休沐的。”
宣榕茫然眨了眨眼:“……不多啊。今日的,一篇策论,三首填词,一首咏物诗,地仪默写,数论二十四题。我已经做完了。”
谢治:“…………”
半晌,他疑似挤出了一句低低的“你爹真不干人事啊”。
又用一种“这孩子别被逼的太狠了吧”的目光,看她好半天,最终,还是决定不干涉为妙,清了清嗓子,道:
“这一年在外,瘦了不少,有何不同寻常的见闻吗?说来听听?”
“有。”宣榕忽然压低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