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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在《夜行记》的记载, 还是戏内的传说里,神血都有着极其神奇的功效。正因如此,《夜行记》第一卷那么多人才前赴后继, 为此汲汲营营。
正如虞梦惊这个人一样。
庆国利用他镇压气运,保住皇朝绵延;权贵垂涎他的血肉, 世人则贪慕他的美色。身为戏内世界唯一的神明,他有太多值得觊觎的东西。
为了使得这出戏码演绎得更加精彩,更加好玩,虞梦惊故意放出这条信息。
于是贪婪的人举起了屠刀,瞳孔被黑色侵染。
殊不知非自愿献出的神血乃世间剧毒,只要嘴唇沾染便能让人失去神智,沦为奴仆;仅有自愿献出的神血, 才能让凡人永生。
在第一卷那么多篇幅里, 虞梦惊用它耍得世人团团转, 而后居高临下冷眼旁观人类为欲望挣扎的丑态, 用自相残杀的戏码给自己漫长又无趣的神生增添愉悦。
《诡宅》里薛无雁机关算尽,用尽手段;《邪祟》里风干了自己心脏的神官唯唯诺诺, 百般叩求......它们无疑表明着同一个道理。
——无人能够得到神明的垂怜。
《夜行记》的剧情本该是这样的。
神祇本该游戏世间, 或是独坐高台, 不染尘埃,不沾因果。
可现在, 这众人梦寐以求也求不得的至宝, 如今却仿佛不要钱那样涌出。
高高在上的神主动走下神坛,甘愿让爱欲缠身。
于是鲜血冰冷鼓动, 从给予者流向被给予者。
原晴之被人掐着下巴, 桎梏在冰冷的怀里。
向来傲慢, 视凡人为蝼蚁, 以众生痛苦为娱乐的邪神,正强迫自己的巫女张开喉头,将自愿献出的神血一口接一口渡入。
他的动作看似突然,实则早已酝酿已久,深思熟虑。
正如他现在的表情,冷静,清醒,反倒透出极致的疯狂。
“......”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挣扎不开,原晴之只能被迫承受,瞳孔深处涌起氧气稀缺的涣散。
她不明白,为什么虞梦惊会这么执着。
虽然这么说有自恋的嫌疑,但仅仅只是三次入戏而已。
即使将三次入戏的时间加起来,他们的相处连半个月时间都不到,真的可以要一个人恋恋不忘到这种地步吗?
她当初披着武五的马甲时,什么也没有做,却被惦记了五百年。雷柔虽然做了些逾距的事,但也不至于又记了几十年吧。
原晴之不明白,也实在想不通。
迷离中,她看到了远处。
摘星楼地下刻画着纹路的祭坛周围,百千万盏摆放在地面的长明灯安静摇曳,倒映在发光的圣池水面,晃开一圈圈梦幻的光纹。
恍惚间,又像来到了当初《邪祟》山巅上那座晦暗难明的圣泉神宫。
穿着不合身巫祝衣裳的贵女误打误撞走进尘封的大门,同坐在禁殿的房梁上的少年惊鸿一瞥,而后注定了三部戏的纠缠。
不知道过了多久。漫长到铁锈味充盈口腔,从食道滚入空荡荡的胃囊,原晴之才终于将这一口冰冷的神血完完全全吞咽下去。
结束的那一刻,她指尖忍不住痉挛,胸口起伏不定。
男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落在少女脖颈两侧,怜惜般地将她鬓发别到耳后。
要结束了吗?原晴之迷迷糊糊地想。
她屈起手指,等待着唇齿间的分离,却不想捕捉到男人喉结滚动间逸出的轻笑。
像虞梦惊当初捉弄完别人一样,充满恶作剧的气息。
什么?!原晴之惊愕抬眸。
“唔——”
她还来不及反应,便再度被拖入深渊。
原来方才梳理头发,只是对猎物的安抚。
神祇渡给巫女鲜血的环节已经结束。接下来进行的,是一个切切实实的吻。
咕啾咕啾,要人面红耳赤的水声在肃穆沉寂的祭坛中央响起。
和渡让神血时的冷静自持,只为达到喂血的目的不同。这个吻疯狂又缠绵,从压抑中猛然爆发,仿佛要将几十年的空白全部在唇齿间掠夺出来。
她的手腕被钳制着,那只掌心燎起的火焰如同烙铁,从接触的地方一路烧到心底。
想要逃离,想要后退。可除了承接以外,别无选择。
原晴之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再是武五,面前的人也不再是那个被禁锢的少年神明。
虽然对她来说,只是三部戏而已。但对他而言,时间已经过了很多很多年。
——足够从青涩,狂妄,过渡到成熟和游刃有余。
这几十年,几百年,他是怎么度过的呢?原晴之忍不住想。
摘星楼是虞梦惊的坛城。
庆神建立了属于自己的神国,然后将雷柔的躯体放在最心口的位置。
在无数个星辰密布的夜晚里,望着冰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