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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婉清脑子“嗡”了一下,秦珏嘶吼:“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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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进入考核庄园之中时,庄园最高的一座小楼楼顶隔间内,两位青年正隔着帷幕坐在窗边,低头下棋。
两个青年一个衣着华贵,头顶玉冠,身着绣金蟒玉色常服,气质温和,手执白子。
而另一位手执黑子,锦缎白衣,玉簪半挽,神色淡漠。
两位都容貌绝佳,只是执黑子的青年气势极盛,平平稳稳坐在那里,就很难让人注意力分给旁人。
“监察司历年以考核之名,特赦许多死囚进入监察司,父皇担心有些有心人借助这个渠道,将一些不该赦免的死囚赦免,故而每年都要特派中御府和其他官署之人来监察考核,听说这是个苦差,容易得罪司主,我今年刚刚回来,这事儿便落在我头上。”
执白子的青年语气温和谦让,抬头朝着对面人笑笑:“还望司主见谅。”
听到他说话,对面监察司司主谢恒神色淡淡,只道:“殿下是说圣上疑我?”
“疑的当然不是司主。”华袍青年不卑不亢笑了笑,解释道,“只是,毕竟是赦免死囚这么大的事,监察司上上下下这么多,极难保证有没有什么有心之人。今早中御府大监杨公公还在同我说,这次秦家那位大公子也到了东都,陛下心中还是有些疙瘩的。那毕竟是谋逆之罪,秦氏与当年叛国的崔氏乃世交,谢司主母族又是崔氏,要是当年崔氏有些人留在监察司,如今有心帮他,那……”
青年没有说完,但未尽之意很明显。
五年前,崔氏叛国,如今,秦氏谋反,崔氏余孽借监察司的手救秦氏唯一剩下的公子,不是谋反的同党,还是什么?
听着这样的询问,谢恒神色不动,只道:“三殿下回东都不久,管事儿不少。”
“手谈无趣,”青年笑了笑,“闲聊罢了。这场考核,想必司主不会特意关照秦珏吧?”
“自然。”
“应当不会单独派人照看他?”
谢恒动作一顿,只听一声窗户碎裂的巨响,两人一起回头,就看一个青年被人扔了出来,谢恒神色微凛,青年淡笑道:“今日死的应该都是死囚吧?”
话音刚落,一个满脸烫伤疤痕、面目狰狞的女子跟着就跳了出来,将地上青年一拉,就护在身后。
坐在窗前的青年一愣,谢恒也有些诧异,片刻后,谢恒便镇定下来,垂眸压过笑意,执棋落子,淡道:“当然都是死囚。”
青年没说话,他盯着下方被烫烂了脸的女子,许久后,他转头看向谢恒,似笑非笑:“监察司人才济济啊。”
“不比殿下身边,都是一流杀手。”
“司主说笑了。” 青年转过头来,低头落子。
“李归玉,既然是说笑,那我多说几句。”谢恒看着棋盘,一面落子,一面声音平稳道,“秦家这位大公子来东都,圣上介意不介意,本座不知道。但我在扬州时,抓了一批风雨阁派来刺杀秦珏的刺客,从他们嘴里本座知道,有些见不得光的东西,的确介意秦珏来东都。殿下,”谢恒抬眼看他,“最近您的努力,皇后娘娘满意吗?”
这话让李归玉动作微顿,片刻后,他好似听不懂一般,疑惑道:“司主在说什么?在下听不懂。”
“当年北戎与我朝议和,殿下自请为质子去了边境,”谢恒低头看向棋盘,继续落子,两人落子速度极快,根本不给对方任何思考空间,谢恒依旧游刃有余,淡道,“结果崔氏叛国献城,您在边境失踪,一去五年,陛下痛失爱子,将对您的愧疚都转给了七殿下和您的母妃,在陛下对您的补偿和您母族王氏不惜余力的推动下,您母妃成为皇后,七殿下扶为太子,他们母子已经足够显耀,您流落民间,如今回来,若没点能力,皇后娘娘怕是容不下你吧?”
一个一手养在身边的幼子已经是太子,一个漂泊在外多年、心思诡谲的大儿子,这大儿子若没点用处,不如不回来。
听出谢恒未尽之意,李归玉温和笑笑,只道:“母后对我极好,司主多虑了。”
“那就好。殿下母慈子孝,端坐高堂最好。可千万别落到诏狱里,不然,”谢恒抬眼,盯着李归玉,凤眼中满是认真,“我诏狱可以完整剥下一张人皮而不死,殿下可有兴趣?”
李归玉没有说话,片刻后,谢恒垂眸,伸手去捻棋盘上的棋子,淡道:“我提子了。”
说着,他不着痕迹看了一眼下方,就见下方女子护着受伤青年一路往里冲去。
他收起目光,把棋子砸进了棋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