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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带来了两百匹,你可以带走十匹作为例证。”
“为何不能是两百匹?”
“你没钱啊!”
欧阳修缓缓坐倒,一字一句的道:“老夫可以做保。”
铁心源摇摇头道:“您的家产微博,不足作保。”
欧阳修愤然道:“老夫名满天下……”
铁心源笑道:“如果这笔生意在和您做,自然可以做,很简单,我非常的相信您的人品。
问题是,如今朝中说话管用的,韩琦,庞籍,夏竦,富弼,文彦博那一个是诚实君子?
我听说过富弼和青塘瞎毡做的生意,啧啧啧,我要是瞎毡宁愿一头碰死。
至于韩琦,当初在横山的时候,他可是臭名昭着的大骗子啊!”
“老包,包拯也可作保。”欧阳修尴尬的笑了一下道。
铁心源叹息一声道:“您二位作保的东西无非就是您二人的两颗人头而已。
到时候人家不愿意付钱,我要您二位的人头做什么?”
欧阳修看着铁心源的眼睛再喝一口酒道:“你不像是一个贪图财货的人,如果你带着三千匹马回到东京,加官进爵并非难事。”
“一失足成千古恨,先生这样的敦厚长者,见我成了马贼都不免和我割袍断义,若是朝中那些伪君子知道了,我铁心源那里还有什么活路。
再说,西域一片云麾下马贼无数,很多人都是我的心腹兄弟,虽然干的事情不体面,却对我忠心耿耿,抛弃了他们,我连恶人都要当不成了。
此事休要再提!”
欧阳修怜惜的瞅着铁心源这个被逼迫误入歧途的少年长叹一声道:“既然如此,老夫回国就向陛下禀报此事!”
铁心源心中忽然有些不忍,叮嘱欧阳修道:“让富弼来和我做生意吧,您和我这个马贼相识一场,已经有些玷污您的名声了。
人家已然认为您和自家外甥女有违人伦,再认识我这个名满天下的大盗,您还有活路吗?”
欧阳修惨然的苦笑一声,好像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我在西京听闻大盗一片云纵横西域三十年所向无敌,为什么你自称是一片云呢?”
铁心源面不改色的笑道:“我误入匪窟,一片云认为我是一个可造之才,对我百般呵护,并委以重任,然后他就死了!死在牵机药之下!”
听到这个简单的答案,欧阳修瞠目结舌,拿指头指着铁心源一连说了七八个你字,不知如何评价。
只觉得胸口像是塞了好大一团棉花,胸闷气短,端起酒坛子一口气把坛子里的酒喝的精光,这才匆匆的和铁心源敲定了样品战马的交接事宜,而后就如同躲避瘟神一般的和铁心源告辞。
今天的一场酒,完全颠覆了他对世界的认知,一个能把爱护自己提拔自己的恩人用牵机药毒死的人,竟然可以心安理得的将这样的隐私事情告诉别人,并且还有些自得!
如果不是因为要购买战马,他大概当场就会骂出狼心狗肺这样的恶毒话语。
欧阳修走后,铁心源独自一人就着漫天的白雪又喝了好多酒,即便是他酒量过人,离开酒楼的时候脚步也有些蹒跚。
双手搭在嘎嘎和尉迟文的肩头,冒着鹅毛大雪回到了客栈,也不洗漱,一头倒在柔软的皮毛堆里,沉沉的睡去了。
燕赵国王府。
孟元直和许东升二人你全身披挂,杵着兵刃踞坐在门房内,一左一右如同两尊门神。
如果穿过长长的廊道来到燕赵国王府的后宅,他们就能听到耶律重元的咆哮声。
刺王杀驾的事情还远远没有平息,就在今天上午,黄金力士将整个燕赵国王府翻了一个底朝天。
表面上说是为了调查凶手,实际上却是为了震慑燕赵国王耶律重元。
当王府在西京多年搜刮出来的金石宝玉全部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后。
隐忍多时的耶律重元终于彻底的爆发了,他的声音如同夜枭的鸣叫一般在王府的上空盘旋。
即便是涅鲁古也不敢上前劝阻半分,疯兽一般的耶律重元在砸毁了整座大堂之后,才对涅鲁古道:“必须要想办法,一旦皇帝龙驭宾天,就是我们父子被千刀万剐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