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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

杯子碎屑,溅向了四面八方。

有些擦过于若菊的手背,也有点滴茶水冒到她脸颊,滚烫。

于若菊缓慢地拭了下脸,勾唇:“你以为我还是以前的我?”

于父撑着桌,肺部都气得发疼:“你不是一直都这样吗?白眼狼!”

“我白眼狼?”于若菊看着他:“那你把我替你还的债,都还回来给我好了。”

提到这个,于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做梦!谁把你养大的?!”

“有你吗?”于若菊伸出一只手:“把钱还我,我不介意把白眼狼这个名号坐实,反正我也不在乎名声。”

“你什么意思,”于父眉心紧锁,循过去看她大大方方摊在自己跟前的掌,紧接着,他哈哈笑了两声:“我都快忘了,你现在跟了大官。啧,珍珠项链都戴上了,都敢露富了,难怪不用再偷偷摸摸藏钱。长得美就是好啊,爹都可以不当人。”

于若菊听得愈发可笑,她反问:“你把我当人了?”

“你真的把我当过人?”忆起往昔,皆是噩梦。

“偷我自己攒的钱,把我绑起来用皮条抽,还在拆房关了半个月,要把我卖去青楼那会,你把我当人了?还是说你本来也不把自己当人?”

“虎毒不食子,畜生都比你强。”

“我畜生??”于父瞪得眼珠都快崩出眼眶,他扯扯嘴角:“我怎么有你这种女儿?以前跟不务正业的混小子屁股后面,现在又去偷情?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那你赶紧走,眼不见为净,”于若菊动动眉毛:“我们彼此都是。”

“这是我家!”

“地契在我这,这是我的房子。”

女儿咄咄逼人的样子,让于父陌生不已。

他可是曾经的一家之主呀,任谁见他都要礼让三分,他记忆里的女儿什么样?

纤瘦安静,沉默寡言,受了委屈也只是死死咬着牙,把打转的泪水往回憋。

现在,她已经可以当面同他不客气地讲话,甚至是,像过去一般回嘴,羞辱他。她漠然之极的脸色,是一柄青出于蓝的淬血刀刃,血缘的血,剐过来的时候,比当年的他,还要利,还要狠。

偌大的疲惫席卷全身,于父两腿发软。

他真的老了,是不堪重负的纸老虎,不,他连纸老虎都不够格,虚张声势也是徒劳。他早已降不住眼前这一头倔强的野马。

他忽然什么都不想计较,也不高兴争个头破血流,更不想再面对于若菊。所以,他背过身,往外走。

为了不让自己看上去那般老弱无依,宛若丧家之犬,于父想要昂首阔步地出去,可他试了试,却发现连挺腰直背的力气都荡然无存。

于若菊定神,无声地注视父亲背影片刻,启唇:“把你丢的杯子扫了。”

然后提上格子,往房间走。

回身的同时,于若菊的眼眶瞬间红了一大圈。分不清是报复的快意,还是心酸的悲悯,她不知道。

……

盛源酒楼的一间房中,于若菊来到这里的时候,没想到岳玲奇已经在等她。

她俩之前从未见过面,但于若菊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岳玲奇。

女人坐在椅子上,皮肤白嫩,身材微胖。

岳玲奇也瞧见了于若菊,笑着冲她挥了挥手。

于若菊不忙落座,停在桌边与她礼貌地问好:“岳掌柜,让您久等了。”

岳玲奇点点头:“是我来的早了,你坐吧。”

于若菊颔首,坐下。

岳玲奇仍在端察她,她直截了当评价:“于姑娘,你长相很漂亮,放心,没有其他意思,单纯的夸奖你。”

“嗯,”于若菊莞尔:“谢谢。”

岳玲奇双手放在一起:“不过在我意料之中。”

见她一直在外貌上圈点,于若菊也不好多言,只是配合着,摆出微笑。

留意到这姑娘不太自在的神态,岳玲奇笑了笑:“我说了,于姑娘你不必在意,毕竟想吃这口饭的,长相是必然的条件。”

“就说牛平安吧,不用惊讶,我知道他的本名。”女人笑吟吟的:“他能有今天,大部分因素也源于他的长相,东京城里才子那么多,模仿学习柳三变的人更多,他们的才华未必比他差。”

于若菊点头表示同意。

岳玲奇的确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于姑娘,你和牛平安是什么关系?”

她猜得很准:“以前有过故事?”

于若菊并不否认:“对,我喜欢上作词也是因为他,不过我没有好好学习过。”

“这就难怪了。”岳玲奇靠回椅背,表情若有所悟。

为于若菊喝了口茶,岳玲奇又问:“为什么今天才来找我?”

于若菊愣了下,回:“想试试自己想做的。”

“呵……”岳玲奇失笑:“还有呢。”

于若菊搭在桌边的指端稍微动了动,尔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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