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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房子的钱到账了,这笔钱她还没在手上捂热乎,就被银行划走了大半。
剩下的钱,她拿出一部分还了沈叔叔,又交了未来半年爸爸的住院费,这笔钱就所剩无几了。
江挽夏靠在床头,看着银行卡余额叹了一口气。
在韩国的时候,沈思远问过她,要不要把钱转到他的卡上,避免银行的扣款,她思考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她心里那道坎过不去。
幸好,这笔钱扣完,欠银行的钱就不多了,她努力几年,应该能还得完。
江挽夏拿起床头柜的杯子,想喝口水,结果杯子是空的,于是她翻身下床,穿着睡衣去客厅倒水。
客厅的大灯没开,黑乎乎的一片,只有她刚刚开着门的卧室里泄出来的光。
借着光亮,她看见妈妈坐在沙发上。
“妈”,江挽夏小心翼翼走到妈妈身边坐下,“怎么不去睡觉,这么晚了坐在这里也不开灯。”
江妈妈如梦初醒一般,转头看了看她,眼中还残留着一丝空洞:“我是想出来上个厕所的,怎么做在这里了......”
江挽夏覆上妈妈的手,她的手指冰凉,看来在客厅坐了好一会了。
“那你上厕所了吗?”
“还没。”
说着,江妈妈起身要去厕所,江挽夏亦步亦趋跟在她后面,在厕所门口等着她。
等她出来后,江挽夏又送她回了房间,扶她躺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江挽夏摸了摸妈妈有些微白的鬓角,眼睛泛酸,喉头哽咽:“明天我们去看看医生吧。”
这次妈妈没有反对,她看着江挽夏的目光很柔和:“好,辛苦夏夏了。”
江挽夏忍不住落泪,她俯身趴在母亲身上,抱了她一会才松手:“赶紧睡觉吧。”
江挽夏起身关灯关门。
她离开母亲的房间,在客厅里一个人愣愣站了一会,才拿起水杯去接水。
第二天,她带着妈妈挂了精神科,诊断结果是中度抑郁。
医生开了药,让妈妈按时吃,江挽夏在一旁点头,她会每天每天督促妈妈吃药的。
看完医生,她想带着妈妈回家,让她好好休息,她不愿意,非要去找爸爸,她只好带着她去了。
江妈妈坐在爸爸身边,整个人就静了下来,状态看着比昨晚在家要好,江挽夏就随她去了。
她最近挺忙的,公司接了个大单子,法语会议翻译,两人一组轮换交替传译,报价是一万。
这笔钱对以前的她来说不值一提,但是现在她很需要,这简直是一笔巨款。
不过这笔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一次同声传译,往往要做一两个月的准备工作。
她要熟悉客户所在的工程开发行业,储备商业上的专业术语,各种做笔记查字典,她常常忙活到半夜两点钟才能睡觉。
不仅如此,她还要每天抽时间听法语广播,看《世界报》《费加罗报》等。
就是在这么烧脑烧体力的情况下,她还每天做饭,送饭。
她现在可以说没有任何的娱乐时间,不仅没有娱乐时间,和沈思远也已经好久没联系了。
新年就是在这样忙碌的情况下来临了。
家家户户开始张灯结彩,路边的店铺也开始装点门面,到处都是喜庆的氛围。
只有她们家,格格不入。
除夕当天,江挽夏路过杂货铺的时候,看着外面挂着的福字,犹豫了一下还是买了。
她把福字倒着贴在了大门口,才进了家门。
晚饭,她比平时准备得稍微丰盛了些,四菜一汤,两个人吃绰绰有余。
江妈妈和她相对而坐,两人沉默地吃着饭。
江挽夏一边吃一边抬眸看妈妈,她想说些什么活跃一下气氛,但是张了好几次口,都想不出什么有趣的话题。
她每天三点一线,公司、家里、医院,好像没什么有趣的事值得分享。
她沮丧地低下头,安静吃自己的饭。
江妈妈吃得不多,她自从生了病,食欲就下降了很多,吃一点就不吃了。
她吃完起身道:“今天是除夕,我去医院陪你爸爸,晚上就不回来了。”
“我也去吧”,江挽夏一顿,想到之前妈妈打发自己离开病房,她又道:“或者我送你,晚上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那就一起去吧。”
江挽夏闻言有些惊喜,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江妈妈又坐了下来,等江挽夏吃完。
江挽夏见状,立马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她就把碗筷一收,放进了水池里:“这些等我回来再洗。”
说罢,她就拉着江妈妈出门了。
江妈妈因为节日的到来,而变得稍显平静和放松的神情,在看到门上的福字后戛然而止。
她突然发狂了一般,一把将福字扯下来,使劲揉成一团后仍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