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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书院素来只收朝中九品以上官员的子女,此外,还有一人,便是北狄送来的质子——拓跋鸿。
谢怀璋提到书院内恐怕有北狄的奸细时,沈若瑜立即想到了此人。去岁谢怀璋领兵与北狄在边疆对峙,北狄败北,为表诚意,北狄王将其幼子拓跋鸿送到京都为质。
拓跋鸿作为北狄太子一母同胞的兄弟,此次刺杀,这位北狄质子的确会首当其冲地成为被怀疑的对象。
皇帝目光一凛,道:“珩之可是怀疑,拓跋鸿虽明面上为北狄质子,但暗中却为北狄监视我朝之细作?”
谢怀璋却摇了摇头:“儿臣怀疑,潜藏在书院的内奸不是他。刺杀一事风险极大,一旦暴露,那便牵连甚广。拓跋鸿如今身在我朝,孑然一身,一旦暴露,他没有全身而退的能力。”
“何况,”谢怀璋顿了顿,继续说道,“去岁北狄太子送质子到京都时的场景,孤依旧历历在目。外界传言质子体恤其兄,甘愿来我朝成为质子,可孤分明从质子眼中看到了对北狄太子的怨恨。只怕,这位质子不甘于成为他兄长即位的垫脚石,那他定然不会就这般成为北狄太子的走狗。”
“那昨夜审讯北狄人时可有新的线索?”毕竟和谢怀璋一同遇刺,沈若瑜情不自禁地对此事上心了起来。如今她一想到刺杀便来气,若非此次刺杀,那她与谢怀璋约莫还是同以往那般,见面时拌拌嘴,也不至于成为如今这般明面上和和睦睦、私底下吵架互掐的怨侣。
沈若瑜恨不得早日揪出这刺杀的主谋,她定要在此人被处以极刑前再对其好好“招待”一番,啖其血肉,以泄她心头之恨。
提到昨夜审讯,谢怀璋亦头疼了起来。他放下手中银筷,叹了口气:“如今潜伏在京都的北狄人皆为死士,来东宫前便已然服下烈性毒药,此毒若不在三个时辰内服下解药,便会毒发身亡,这些死士见中了孤的圈套,便无生意,只求一死,不论孤如何对其严刑逼供,绝不开口,最后皆是毒发身亡。”
谢怀璋极有手段,他都审讯不出来,恐怕确实遇到了难处。
北狄近些年来愈发猖獗,频繁在北境地区滋生事端,扰乱百姓,只是如今煜朝方立国不久,要休养生息,立即调兵遣将对北狄发动毁灭式的进攻可谓是劳民伤财。
对付北狄一事,仍需徐徐图之。
沈若瑜思索着谢怀璋所言,想着自己在书院中常常接触的那些贵族子弟,可是每一个都不像是北狄的奸细呐!
当然,这更能说明潜藏之人深藏不露。
只是若不早日抓出此人,怕会养虎为患,成为日后更大的祸害。
“珩之,此次刺杀既然牵涉北狄,若奸细藏身于皇家书院,这么多年都未被我等觉察,想来已经真正做到了知己知彼。”皇帝缓缓地说道,一双威严的眼眸扫过谢怀璋和沈若瑜,“若是大张旗鼓地追查此人,定会打草惊蛇。”
谢怀璋颔首:“父皇说得极是。”
“朕希望你和太子妃能协力暗中调查此事,如此,也算是对你们的历练。”
沈若瑜原本还在吃她喜欢的麻辣排骨,此刻方将排骨置于口中,听到这话,突然就不香了。
谢怀璋如此聪慧,又如此胸有丘壑,他一人就能将此事部署得极好,为何偏偏就要带上一个她?若她同谢怀璋一块调查此事,那她岂不是要同谢怀璋无时无刻都黏在一起?
一想到谢怀璋时时刻刻都如同行走的铁律一般在她耳边念叨“这件事不是你能做的”“你这般做不合规矩”“你应当同孤一般这样做”,她就觉得头大,这与天塌了有何区别!
何况,谢怀璋还同她约定在外人面前做一对恩爱的表面夫妻,既然如此,那她不得成日里都对着谢怀璋假笑!想到要一直朝谢怀璋维持着端庄恭顺的笑容,沈若瑜觉得自己脸上的肉恐怕都会笑疼!
因此,沈若瑜认为她还可以再挽回一下局面,希望伟大的皇帝陛下能念在他有一个英明神武的儿子的份上,就别将她这个总是给谢怀璋“添乱”的太子妃拉上了。
沈若瑜难得又夹起她的嗓门,用一种温柔又惹人怜爱的语气说道:“父皇,臣妾自然是希望能够帮太子殿下排忧解难的。可是臣妾愚钝,又不通晓书院间的勾心斗角,纵使臣妾有帮衬殿下的心,却没有帮衬殿下的能力,届时只怕会给殿下徒增烦恼,拖累殿下......”
说起来,别说沈若瑜不愿意同谢怀璋一块儿调查,其实谢怀璋同样不愿意带着沈若瑜。在谢怀璋眼中,沈若瑜做事毛手毛脚,还经常不将规矩放在眼里,很容易坏事。
在书院里,沈若瑜因为太过叛逆,常常将夫子气得胡子都竖起来。他可不想届时还帮沈若瑜收拾烂摊子。
是以,谢怀璋立即道:“太子妃如今方入东宫,还有许多规矩要学,亦有四书五经需要补习,不如让孤一人来调查此事......”
沈若瑜对此瞪圆了眼睛,她自有她自己的事情干,可不愿去学那劳什子的规矩;还有谢怀璋口中的四书五经,她更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