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颗闪亮的电灯泡。
“可愿随我二人一同出游?”,只言片语,亲疏远近,已淋漓尽致。
她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王道容这个提议。
“我不太想去,还是你们两个去吧。”
王道容微微一怔,抬起眼。
她不愿意去看灯。
接下来两人便陷入了个相顾无言的尴尬局面。
他安静地注视着她,泛着青色的乌黑双瞳如两道冰刀一般直直地切入她的眼瞳。
不偏不倚,不闪不避。
直接得有些失礼。
清冷如雪的目光,却给人以淡淡的侵略与压迫感。
妒火会烧毁一个女人的理智。
王道容文文静静地坐着,内心的疑惑非但没有减淡,甚至更为不解了。
他不明白,她既爱他,于情于理,总该嫉恨令嘉才是。
而眼前的慕朝游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分明是伤重未愈,强打起精神在与他周旋,提起顾妙妃时,双眼清冽坦诚,毫无芥蒂。
哪怕是王道容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心胸开阔如雨后的天空,风过时无痕,水洗过般明净无尘,不留一丝愤懑与怨怼。
二人相对而坐。
屋内烧了炭,窗户被支开一角,露出廊下一数浓淡如雪的白梅。
慕朝游不解回望,她乌黑的发映着如雪的白梅,清丽的眉眼明澈如镜,一派坦然与正直。
是太耀眼了吧。
他清冽的目光被白梅灼痛,眼帘垂落了下来。
王道容安静地收回视线,又关切她几句,命小婵务必照顾好她之后,便起身同她作别。
出了门,王道容没着急离开,而是站在廊下,安静地看着庭内的日光,瓷白的肌肤被照射得恍若透明。
阿笪守在他身后,没有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王道容清落有致的嗓音才缓缓响起:“你似乎有心事?”
阿笪哑口无言。
王道容方才便觉察出阿笪那古怪的沉默。
阿笪欲言又止:“慕娘子伤势还未好全……纵使郎君喜欢顾娘子,担忧顾娘子的病情,对慕娘子未免也……”
孰料,王道容迅速截断了他的话:“我不喜欢令嘉。”
他语气平静果决,眉眼清冽,并不似作伪。漂亮的脸上有种近乎残忍的冷漠。
阿笪一愣,“可是郎君?”
王道容娓娓解释:“父亲与顾伯父有意玉成这门亲事。我与令嘉总角之交,彼此知根知底,没什么不好。”
令嘉的出身高,家世好,为人端庄娴雅,是他心中极为合适的妻子的人选。
仅此而已,除此之外,再没有旁的了。
王道容站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这才回到了他那间炼丹房,室内的书柜里满满当当地拥挤着许多书轴,有纸书,也有竹简。
王道容抽出一卷来,捧着竹简安安静静地跽坐在案几前。
指腹轻拂过竹简上的刻痕,这竹简上的每一个字他都已经烂熟于心,倒背如流。
《海内十洲记》载,在聚窟州人鸟山,有一种树名叫返魂树,它的木根能炼制一种香,“香气闻数百里。死者在地闻香气,乃却活,不复亡也”。
香有六名,既名却死,亦命返魂。
王道容曾以为却死香不过虚无缥缈之说,直到他翻阅古籍,发现神仙血也能代替返魂树炼制却死香。
逆转阴阳,调遣鬼兵,并不遥远,反倒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