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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书公馆。
“大小姐回来了, ”佣人帮王蔓按摩着肩膀,笑道,“想必还是惦记您的生日。”
王蔓“嗯”了一声,继续翻阅那文件。
她本身就不喜欢过生日, 更讨厌大张旗鼓地过生日。一直以来, 她从不在家办什么生日宴会, 也不让那些合作伙伴、下属借生日的由头巴结自己。
她的话向来有分量,所有人都很听劝,偏偏这个孙女不听。
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就记住了这个日子, 每年这时候非要回来住上那么一两天,还要买个草莓蛋糕来。王蔓以前从来不爱吃这些甜东西,但每年都被迫地吃, 好像自己也慢慢习惯了这甜美绵软的味道。
品尝在唇齿之间时,总能听到女孩银铃一般清脆的笑声,让她也能从这繁重的杂事之中松快下来几秒。
不过, 今天小姑娘回来的时候好像带着点儿怒火。
步子快, 换鞋动静大,书包往沙发上一扔,像是扔个炸药包, 人跟着跳进来,沙发弹了两弹。王蔓闻声抬起头来, 平静发问:“谁惹你了?”
“没人惹我。”她抱着双臂,闷闷地说。
王蔓没说话, 重新安静地低下头,翻阅手中厚厚的文件。
过了好一会儿, 殷容又闷声道:“奶奶, 明天……明天可能要有同学来家里。”
王蔓慢吞吞地:“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啊?”
“……男同学。”
王蔓很平淡:“哦。”
殷容简直不知道怎么说好。
她在心里暗恨沈明雾那无敌诚恳的“拜托拜托”, 现在只能磕磕巴巴地解释:“他、他生病了,本来我想喊陈医生来家里看下……”
说着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不是,校医院里面没医生吗?云城那么多医院没医生吗?为什么要找家里的私人医生给他看呢?
真是奇怪。
但她坐在车上,看到他身影渐渐变小的时刻,不知道为什么升起了一种“把他带回家”的奇妙冲动——在那冲动之下,她找到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而现在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喊他上车的理由根本完全不够充分,不够正当,只能迅速跳过这个部分,继续说下去:“……反正都说好了!然后他都到门口了,突然说明天早上来,跑了。真是有毛病!”
女孩越说越来火,她怒气冲冲地拿出手机,准备发消息给他,道:“我叫他不要来了。我看他病也好的差不多了……”
“哎,”王蔓用眼神制止她,悠悠道,“都说好的事情了,不要动不动就反悔。”
奶奶的命令向来不容置喙。
殷容气哼哼地把手机一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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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点整,沈明雾笔直地站在了云书公馆门口。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少年深呼吸,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然后抬手按响了门铃。
佣人前来开的门。
她笑意盈盈地上前,道:“大小姐的同学是吗?”
沈明雾在心中舒口气,感谢靠谱的殷大小姐放他一马。
他礼貌地颔首,道:“对的,我叫沈明雾。您好。”
佣人笑笑:“请跟我来吧。”
沈明雾走过弯折的石子路,走过玫瑰与藤蔓编织的长廊,走过纷繁美丽的花园,走过潺潺流淌的景观喷泉,在这短短一路上,他明白了他和她之间长长的距离。
但他背脊仍然笔直,眼神仍然坚定,稳步踏实地向前走着。
皮鞋踩在地上是坚实的触感,手上的礼品袋簌簌作响,十八岁的沈明雾正在经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考试。
……比高考时都还要紧张。
殷容刚刚起床不久。
十八岁的年纪,天掉下来睡一觉也能忘一大半。她还没醒神,简单洗漱了下,头发没梳,衣服没换,穿一件猫猫头卡通睡裙,懒懒地窝在沙发上打游戏,突然听到奶奶道:“容容,你同学来了。”
“……啊?”
她抬眼往门口望去的时候,呼吸都顿了一拍。
沈明雾穿一身相当正式的西装——她还从来没见过他那样的打扮,也不知道他肩膀原来是那么平直,腰线的位置是那么恰到好处,腿竟然是那么长。
他略显拘谨地站在门口,礼貌地向王蔓问了好。王蔓也很和蔼,语调温柔地请他快进来,让他像来自己家一样,不要太拘束客气。
佣人将他带来的礼品袋放在一旁,殷容火眼金睛瞅见了上面的logo,心一颤,连招呼都没打,问出来的话好奇怪:“你哪里来的钱?”
佣人轻轻倒吸一口冷气,垂下眸来。
刚刚还融洽的场合顿时无比安静,沈明雾和殷容面面相觑着,两人都有些发怔。
王蔓蹙起眉:“容容。”
“没事,奶奶。”沈明雾立即反应过来,他笑容明亮,和殷容解释道,“当然是我自己赚的。合法途径,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