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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德四年春,冬。
道路前方漆黑一片,夜空无月无星,大雪飘零,夜风呼呼吹拂,令人有些发怵。林间时不时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但随着一道声音的响起,很快便被掩埋了去。
“师兄,我总觉得...有些奇怪。”女子尽量压低了声线,抬眸望向前方人。
前方人脚步未停歇,也没回头看她一眼,好似未听到方才的询问一般,只顾着朝宗门的方向走去。女子见他如此,反倒放下心来,若是真有危险,师兄不会这般不在意。
是乎,两道身影片刻消失在了雪幕中。
林间窸窸窣窣的声响再次出现,黑衣人摘下面罩,“家主,方才那两人...可就是那凌萧宫的弟子?”
“是。”苍老男子声音沙哑,“果真如传闻所说,凌萧宫大弟子时运不济,前些月份重病一场,心法大有损失。”
“刚刚那人,真是凌萧宫大弟子?”
老者冷哼一声,“不过是自视清高的家伙,早晚会有修为尽失的一天。无法探查周围环境,心力已是大伤。今日,我们必能得手,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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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萧宫位于凌萧山峰顶,四周云雾缭绕,依稀可见宫楼模样,此时太阳已落许久,仍可见弟子练剑身影。忽而宫门打开,走入宫内的正是方才林间的那两道身影。
“戚师兄,秦师姐!”瞬息前还沉寂的凌萧宫内瞬间热闹了起来,有小弟子急急忙忙放下手中的剑,大声喊道,“宫主大人,戚师兄他们回宫啦!”
幕帘拉开,一人从中走出,年有古稀,颇具仙风道骨。
“琼樟,你师兄如何了?”
“拜见师父。”秦琼樟简单行了一礼,“这一月徒儿与师兄于明湘楼养伤,徒儿伤势大好,师兄亦是。”
“好,好。”许宫主点了点头,“快些去歇下吧。”
“是。”
夜色浓浓,枝丫作响。
“啊...!”
床榻上女子猛地坐起,看上去约莫才十三四岁的年纪,已有倾城之姿,但此时,额头上冷汗涔涔。
她望向窗外,派中一片寂静,凌萧山巍峨依旧,全然不似梦中的凄凉。“清欢,你快醒啊...小清欢...”四周空无一人,却有声音梦魇般传来,她这是在梦里还是现实?要是现实,也太过可怕。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自己又置身于茫茫大雪之中,脚下触感绵软,大抵是雪。眼前雾气缭绕,将宗门掩藏起来,雷电毫无征兆地劈落而下。轰然之间,眼前楼宇尽数坍塌。脚下触感奇怪起来,有些黏腻,她低头看去––
“血!怎么都是血??”四周更为诡异,身后似有无形的手,将她拉往黑暗去...
“小清欢...许清欢...你醒醒啊...”
“清欢...”
“清欢!!清欢师妹!快醒醒,快!”
许清欢感觉有人一直在晃自己,头晕不已,终是又清醒过来,“秦师姐?”看清眼前人焦急神色,她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秦琼樟将一个包袱塞到她怀里,声音哽咽,“凌萧宫西门有一处密道,师妹,你快走!”说罢,琼樟扭头而去,背影有些决然。不等清欢过问,窗外厮杀之声骤起。
“老东西,看我族今日不灭你满门!!!”
“咳...咳咳,”有人捂着心口后退几步,“彭邺,你糊涂啊!”
“我糊涂?”彭邺冷笑,正是方才树林间的黑衣老者,“许宫主...多年前你争夺掌门之位,将我设计赶出凌萧宫的那日,就该想到你的今日!”
父亲!清欢心下一凛,这才发觉门派内隐有火光,比武台上刀光剑影,似有熟悉之感。她呼吸一滞,现在的情景,正是刚才噩梦中的模样。
或是说,她现在,仍在梦中...?
没有时间了,许清欢握紧手中的剑,于窗棂一跃而下,稳稳落在地上。脚下熟悉的触感,让她胆战心惊。
听到身后动静,许宫主挣扎着扭头看去,待看清了来人面貌,几近晕倒过去。“许清欢,我不是派你秦师姐告知你走吗?!”
“父亲有难,女儿怎可轻易离开?”许清欢抹去泪珠,“今日之事,还望女儿有机会了解前因后果...”但是,大抵是不行了。
泪水划过脸颊,“彭邺,清欢也是你曾看着长大的,饶她一命,算我求你...”宫主话落,直直向后倒去。许清欢双腿只觉发软,将剑拔出,什么也不顾地就向前冲去,但长剑很快被彭邺打落在地。彭邺内心发笑,徒劳,只是徒劳。“扔到山下。”吩咐完手下,他双袖一拂:许覃光,你的乖女儿能否活下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吧。彭邺抬起头,向凌萧宫最高处飞去。
“原是彭叔...”许清欢双手被扣住,动弹不得,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以利为剑,怎可长久?彭叔,剑谱可窃,剑道难修!愚昧失本心,世人难欺!!”
“闭嘴!”清欢肩上一痛,疼得止了声。她又想起了刚刚那个梦。拂在脸上的风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