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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市里回到厂里后,天已经黑了。我站在班车站,朝沟口看了一眼,除了“玫瑰餐厅”还亮着灯,小摊小贩全都关了门。“玫瑰餐厅”我以前没有进去过,以后也不会进去。无奈肚子咕咕叫,我抱着一丝希望,往沟口走去。
晚上的沟口安静、幽深,偶尔传来的一声狗叫,像个石子落入在河水中,溅起一两点水花就无声无息了。天空没有月亮,只有那根电线杆上亮着的电灯泡撒下一片昏黄的光。我喜欢在黑暗中行走,不愿暴露在灯光下。晚上的灯光下就如白天会议室里的主席台,站在上面不知道下面有多少人在算计着自己。
就这样绕着灯光在沟口转了一圈,什么吃的也没有找到,小商店、小铺子都黑漆漆一片,连买个方便面的地方也没有。我又绕到单身楼后面的职工食堂,心想万一碰上值班的人出来撒尿,就有可能拿到几个凉馒头填饱肚子。
还没走到食堂门口,看见黑影中来了几个人。一看那走路摇摇晃晃的样子,就是白酒喝到了七八成。走近了,果然每个人手里拿着酒瓶。有一个人走路不太利索,却走在最前面。一看他那走路的姿势,我就笑了。
小赵师傅,我冲来人喊道,这么晚了还去喝酒?
小赵师傅酒喝多了,冲我嚷嚷道,小赵师傅是你叫的吗?
我陪着笑道,看来喝了不少,赶紧回去休息吧。
说完,我准备从他们身边绕过去。站在小赵师傅后面的两个人用酒瓶拦住了我的去路,想走,你走得了吗?
我愣了一下,问道,什么意思?
两个人挥舞着酒瓶说,给你点教训,让你长点记性。
我转身问小赵师傅,小赵师傅,你也是这个意思?
小赵师傅朝我喷出了一口酒气,你怎么对我都行,你欺负段月不行。
我这才知道我和小赵师傅一行不是偶遇,他们是专门在这儿等我的。前面说过,我小时候被欺负得不行,拜了个师傅学过几手,出师的时候师傅对我说,以后遇到麻烦,要相机行事:一个人不在话下,两个人不费力气,三个人打个平手,四个人撒腿就跑。眼前站着三个人,没到撒腿就跑的地步。唯一的不足是:我两手空空,而他们手里都有酒瓶。看来,必须先下手为强。
我又向小赵师傅核实了一下,看来今天您不会放我走了?
小赵师傅言之凿凿,就看你能不能走的了?
话音未落,我双拳挥出,直接砸在了后面两个人的脸上。没想到这两个人不禁打,倒退几步倒在了地上再也没起来,酒瓶子也扔到了一边。我从地上捡起酒瓶,一手一个拎着走向小赵师傅。小赵师傅这时候酒完全醒了,本来底盘不稳,再加上两条腿一抖,人就有些趔趄,他手里的酒瓶也掉在了地上。
我笑着对小赵师傅说,小赵师傅,我不会打你的,谁让你是我的小赵师傅呢?不过,段月那么对你,你还能想到为她出气,我还是挺敬佩你的,也算有心了。
小赵师傅不看我,而是看着我的身后,他的腿也不抖了。我知道身后又有人来了。从小赵师傅的反应来看,身后来的人对我没有威胁,却对小赵师傅形成了震慑。我没有回头,更没有动,我想看看身后来的到底是谁?
眼里只有小赵师傅,没有小王师傅了?我不回头,身后的人只能走到我面前。
我看着王富强说,没想到是你?
王富强说,你以为是大有老板吗?他还使唤不了我的司机。
小赵师傅现在给王富强开车,不再是王富强的哥们,他们之间成了隶属关系。问题是,小赵师傅可以拿王富强当老板看,王富强不应该拿小赵师傅不当哥们。我并没有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改变对小赵师傅的印象,小赵师傅,如果车开得不痛快,随时可以回工段。你是因公致残,别人可以不要,工段养你绰绰有余。
小赵师傅显然吓坏了,急忙解释道,王老板对我可好了,我干得痛快着呢。
王富强说,好了,你们去一边待着,我和关兄弟说点事。
王富强果然是当老板的料,比我这个工段长强多了。他话音刚出嘴,小赵师傅,连同躺在地上的两个人马上连滚带爬地走到了离我们十米远的地方。从地上两个人的反应速度以及现在站立的距离来看,我知道这两个人是个练家子,并非不堪一击,他们刚才倒地是有意的:十米远,听不到我们谈话,但在发生突发情况时又可以随时赶到,不至于主人受到伤害。从表面看,王富强有钱了,命也值钱了。但我觉得不仅仅是有钱那么简单。
我不动声色地说道,找我也不用这么大的排场?
王富强笑了,没办法,文请了你多少次了,你不赏脸啊。
所以今天就改为武请了?
说是武请,其实只是换一个邀请你的方式,王富强手往三人站立的地方一指,你不要误会,你今天就是打死他们,他们也不敢还手的。
这话我信,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真要动起手来,我不一定是那两个人的对手。
我说,什么事,值得王老板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