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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成还想说什么,却被她班上的班长叫住了。
班长语气沉重地透露,冉素的父母最近在闹离婚,将她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她的状态受到了影响。
傅成的心中涌动着不解:“离婚在当代如此常见,她怎能因此就任由自己沉沦?”
然而冉素终究未能逃脱凋零的命运,她的衣着由昔日的光鲜变得污迹斑斑,柔发变得凌乱不堪,身姿渐显佝偻,从昔日峰巅的娇花沦为躲避阳光的阴沟之鼠。
傅成愤怒,傅成恨铁不成钢,却又感到束手无策。
直到那天,他才明白了冉素的无奈。
那天放学,校门口乱糟糟的。一个妇女用嘶哑的大嗓门喊着:“大家快来看啊,这个小偷偷家里的钱,小时候偷钱,长大后偷人。”
他本不想理会,但听见旁边的同学小声议论:“冉素的后妈好凶啊,冉素好可怜。”
“听说她后妈原本是厂妹,后来做了她爸爸的情人,给她爸爸生了个儿子,真的好没礼貌呦。”
……
听见冉素的名字,傅成赶紧挤进去,顿时呆若木鸡。
只见一位体态魁梧、满脸横肉的中年妇女,正死死揪着冉素的头发,如同猎豹捕捉到了无助的羚羊,场面令人不忍直视
妇女嘴巴一张一合,兴奋地向众人说着:“同学们,你们的同学冉素是小偷,她偷家里钱……”
说着抬手就是一耳刮子,扇得冉素满脸鼻血。
冉素抱着头发,脸上涕泪鼻血横流。衣服被继母扯烂,露出了里面的粉色小吊带,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同学们,小声解释:“我不是小偷,我只是从我爸那拿钱买女生用品,这半年我爸妈一分钱也没给过我。”
妇女继续大骂:“你爸的钱就是老娘的钱,你不要逼脸,敢偷老娘的钱,把钱还来。”
不是每个小三都娇滴滴的,也有可能是母夜叉。冉素的继母没多少文化,但她有打遍全村所有妇女无败绩的经历。对于冉素这个温温软软的继女,她厌恶至极,又怕对方抢自己孩子的财产,那么就毁了这小“贱”货吧,扒了小“贱”货的皮,扇耳光,往死里骂,在众人面前撕掉小“贱”货衣服……
用最干脆的方式,将小“贱”货彻底毁掉,反正小“贱”货的妈妈独自逃到欧洲治疗情伤去了,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未经世事的城里高中生们何曾见过如此泼辣的场面,一个个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傅成热血上涌,毫不犹豫地迈步冲上前,想将冉素从苦难中解救出来。
但另有一人比他更快,那面色苍白的少年抢先一步,挺身而出,手持剪刀直指那妇人的臂膀,勇敢地刺去。
鲜血飞溅,女人后退一步,松开冉素,冲过去拎路边的隔离墩,同时杀猪般地叫起来:”哎呀,杀人啦!”
男孩拿着剪刀,将冉素护在身后,连连后退,大声骂:“不要脸,破坏人家的家庭,还欺负人家女儿。”
女人拎起隔离墩,扭着胖胖的腰,张牙舞爪地朝男孩冲过去。两人扭打成一团,直到老师和学校的保安赶到,这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在老师们扶着冉素往人群外走的时候,傅成挤过去想安慰她,可到了跟前,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和狼狈的脸,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只眼睁睁看着她走远。
自此,冉素与那位帮助她的男生形影不离。男生叫宋贺卿,听说,宋贺卿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连体育课都没法上,成绩也不好,父母也离婚了。
傅成经常看到冉素和宋贺卿两人一起上学放学,两人聊得很欢,笑意盎然的样子。
听说,周末有人看到冉素独自拖着行李箱茫然地在街上流浪,后来是宋贺卿打车将她接走了。
听说,冉素的班主任联系冉素的父母,想拯救一下这个天资很好的学生,可她的父母都不接电话。
听说,有人在KTV看到了做酒水促销的冉素。
从此,优秀学生展示栏上再也没有了冉素的名字,她选择和宋贺卿一起做了学校的边缘人。
高考结束后,学校门口贴出了喜报。傅成找了半天,好不容易在光荣榜的最末尾,一所不起眼的高校后看到冉素的名字时,他忍不住哭了起来。
别人都以为他是因为自己高居榜首才喜极而泣,没人知道,那个夏天,少年失去了自己未来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