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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既还未思虑周全如何回殿下,不如先为民女解解惑。”

寂静堂内忽而横出一道清冷女声,陈槐民僵硬的瞳孔震了震。余绾一直站在堂内角落处,身形隐匿在肃穆的铁骑后,他满心慌乱,自然不会注意。

寻着声音,陈槐民看到那抹青绿的衣袍,可惜用帷帽遮面,不得容颜身份,但见堂内并无人出声呵斥阻止,连身前的亲王都已转身默许,他虽未开口应允,却也不敢说个不字。余绾走上前几步,开口问道:“你可还记得刘四,他本是一个痴傻的可怜人,为何要抓他及其嫂嫂银娘?”指头抓着身上的官袍,陈槐民闭了闭眼。闻苏本以为他要继续保持沉默,不会开口回答,气急,刚欲请求用刑,便听陈槐民沙哑到几欲无声的回答:“他撞破了不该看到的事。每逢半月,我会将挖出来的值钱陪葬品亲自送去春熙街的一处宅院,那日,我在庭院的假山凉亭处与刘桂青谈话,不成想他无意间闯进来,被他瞧见个正着。他侥幸逃走,可我与刘桂青又怎能容他?″

余绾恍然。

原来刘四口中的山上并非是指隆安深山,而是一座庭院里的假山。想必刘四匆匆跑回了家里,这才致使在家中劳作的银娘被连累。

余绾想起刘四口中的关押之地:“你将他二人都关在牢房里吗,银娘眼下身在何处?”

陈槐民苦笑:“刘三撞破辛秘,我如何敢将他大张旗鼓关进牢房里。他二人都被刘桂青带走,寻了个地方看押起来,其实知晓刘四痴傻我就放下心来了,是刘桂青迟迟不肯松口,声称他未必痴傻,许是为了躲祸装模做样也未可知。”见陈槐民将事推到刘老鸨身上,余绾心知问不出个所以然,不再纠缠此事,停顿片刻,提起了另一个人:“你可认识燕红?″

陈槐民无力地点点头:….她是花暖阁头牌伶妓,擅琴棋书画,我常召她伺候,有两分情意在。”

余绾再上前一步:“那她可知晓你与刘老鸨的私下做的勾当?”

陈槐民不假思索道:“她聪慧伶俐,刘桂青很是看重她,此事并未刻意隐瞒过她,反倒是许多次牵线摆宴,都有她在旁作陪寻欢。”

眼眸微眯,余绾又问:“雁青呢?”

陈槐民思索一二后方开口答道:“雁青虽也模样出众,颇通诗书,但性情远远不及燕红婉转温软,也不懂审时度势,过于清高自傲,刘桂青虽有意栽培,却也因此顾虑,想来尚且未曾让她掺和进此事来。”

朱唇轻抿,余绾回想起自己夜探花暖阁那晚,撞见刘恪言前来寻欢一事。

当时刘恪言卧倒在美人堆里,点了数个伶妓作陪,身上却脏兮邋遢,衣袍沾染上污秽也不曾换下,遭了燕红等几位姑娘嫌弃,那时,燕红等人还在猜测刘恪言到底为县令去办了什么差事,出手大方了许多。

本想着便是挖墓倒卖陪葬品一事,可如今余绾细细想来,燕红知晓内情,若刘恪言真是去办此事,燕红应当不会生出疑惑,反而要在旁的伶妓胡乱猜测时帮其遮掩一二。余绾不得其解,直截了当地开口询问:“刘恪言除了帮你看守暗道外,还为你办哪些差事?”

陈槐民呼吸一窒,唇角绷成一条直线,眼眸游移至角落处,再次不发一语。

端看陈槐民这样的反应,余绾便知晓,恐怕是与那所谓的黑雁图纹和叛军逃脱不了干系。迟迟等不来陈槐民的答复,除却胸膛的上下起伏外,又成了一尊自身难保的泥人。余绾并不着急,缓步走上前来。青绿裙袍在走动间漫不经心心地浮动着,轻薄白净的皂纱恰到好处遮住她的面容,只露出一截光滑如玉的细长脖颈。

虽未得见真容,.…

陈槐民匆匆扫了一眼眼前袅娜娉婷的女子,轻轻地紧了紧眉宇,手指不安地缠动着,总觉得眼前女子给他一两分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可仔细回想一番,却怎么也对不上脑海中任何一人。罢了,许是多心。

陈槐民无心再想这些琐碎杂事,却忍不住朝那抹身影又撇了两眼。

余绾走过来,外头旭日东升,绚烂夺目的朝霞倾斜洒落在堂前牌匾上,她逆着朝霞而立,纤细身形被霞光拉长,更加叫陈槐民看不清她皂纱下的面容。

余绾不疾不徐上前,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赵安是大人小舅子,不知大人为何要对其痛下杀手?”喉咙一涩,陈槐民胸膛再次急促的上下起伏两下,不知是否过于惊惧,喉咙间竞泛出血腥气。余绾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再进一步:“可是与黑雁图纹的书信有关?”陈槐民猛地咳了两声,面色再次白上两分。余绾便知刘三打听出来的消息没错,果然,赵安死于陈槐民之手,就是不知这赵安在此事中扮演的什么角色。闻苏见陈槐民仍旧未有开口之意,不禁失去耐心,眉眼也染上两分怒意:“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歹,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要思虑一下族中后辈,你执意不说,难不成铁了心要送他们去死不成!”

大刀阔斧地走下来,闻苏单膝跪在谢祁隋身前:“殿下,属下请旨对隆安县令及一干心腹用刑审问,一日内,属下定审出真相,呈现给殿下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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