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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细细打颤,破罐破摔道:“段洵则,你要不然,打我一顿好了……”
“……”
段洵则看了她好一会儿,松开手,伞就掉到了地上。
到最后,出乎许薏意料的,段洵则没说什么。
最后的最后,他从工装裤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跟一支打火机,低下颌,点了火,抽了一会儿。
他斜撩着眼皮看许薏,收回视线,弹弹手上的雨水,咬了烟,声嗓含混地道:“你走吧。”
.
那天许薏很快就走了。
话音刚落,她拾起地上的伞,怕段洵则变卦,匆匆小跑得头也不回。
一直以来,许薏都是整个寝室里、乃至汀大里的透明人。
那天以后,就更透明了。
她早出晚归,尽量避免跟段洵则有丝毫碰面的可能,实在躲不过的周末,便报了校外的志愿活动,出校避一避。
汀大本科生在毕业前必须修满八十小时的志愿时长,许薏大一就进了实验室的课题组,一直来不是泡在实验室里打杂工,就是在图书馆学习刷绩点,到现在大三,时长都还没攒够一半。
幸好,在社区医院连做了两个周六的门诊引导志愿生,她都没有再碰到对方。
虽是这样,但每一天对许薏来说,都格外水深火热。
本以为找出了那天在酒吧亲的那人,事情就能解决。
现在不但没解决——
反而还升到了末日的难度。
不。
末日,都没有这么难。
许薏本来就不会撒谎,这么大的事,原本是决然瞒不过第二天的。
那天晚上回去,宁书毓不知为何在微信上和段洵则吵了架,关了手机,便哭得一发不可收拾,说段洵则要和她分手。
一整个寝室都出乎意料。
林佳想不通:“为什么啊?白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方舒欣:“他劈腿了?”
宁书毓哭得厉害:“不是!”
斜对角的桌前,许薏对着一页的数据纸,像是在看遗嘱,脸颊苍白苍白。
她酝酿许久,转过身道:“宁书毓。”
宁书毓梨花带雨地看了过来,连哭也是惹人怜惜的美。
许薏异常认真地问:“如果段洵则背着你劈腿了,你希望别人告诉你吗?”
宁书毓愣了愣,抽噎丢了纸巾,恹恹道:“我不希望啊。”
没预料地。
许薏一懵。
“知道了又能怎样,我跟他分手吗?”宁书毓不想多聊,抽泣道,“现在不是这个事……”
“他到底为什么啊?”林佳问。
宁书毓不肯说。
是直到两天后,两人复合,寝室才知道前天要分手的原因。
那天宁书毓去医院陪段洵则一起等家人手术,原本没有告诉他,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可男朋友非但不领情,还破天荒的挂了脸。气氛一直冷到送她回来,晚上回去,他便提了分手。
许薏不知道在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没两天,两人又再次复合了。
她天人交战,没能向宁书毓坦白出口,便只好避开段洵则。
三百六十度的,全方位的,避开他。
不知不觉,一个月悄然过去。
北京进入五月,汀大校园内,四处的花植都陆陆续续地开了,芍药盛放,教学楼外月季满簇。
许薏还是照常上课实验交作业,除了要提着一颗心避开段洵则外,和往常没有太大区别。
除了……碰到周时也。
自从上次见面后,许薏发现,她在学校里碰到这个学弟的频率大大增加了。
之所以发现——是因为每次碰见,周时也都会主动跟她打招呼。叫她学姐。
有时是在食堂。
有时在图书馆门口。
有时甚至是在人来人往的路上——
远远地,对方在林荫道上对着走过来,见到她,便单手扬了起来,舒散地笑,叫她:“学姐。”
虽然没有聊天,但——在、人、来、人、往、的、路、上。
这八个字,已经足以让许薏的社恐一秒发展到重症,魂飞天外两三秒,才呆呆回一句你好。
就这么相安无事一个月。
月底,变故还是发生了。
收到消息的时候,是周六。许薏正和其他几十名汀大同学一起参加志愿活动,为一个大型的医药科技论坛做现场引导。
手机消息震个不停。
会议大厅门口,她刚领着一位外国籍的专家进去找了座位,再出来时,摸出手机看了一眼。
微信里,林佳不知何时把方舒欣和她单独拉了一个群。
【林佳:@ffffsx @xuyi你们等下回寝室,千万别问为什么!!!】
【林佳:[图]】
林佳发了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