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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风微拂,历史气息浓郁的红砖墙教学楼旁,一棵开盛的早樱被风吹得簌簌,花瓣随风卷落进开窗的教室,悠悠吹起了讲台上年轻男人的袖角。
教室里,所有学生都在望着今天来代课的毕业学长。
虽说已经毕业,但说是在校大学生也不为过。
男人穿着简单的白T,鹤灰休闲裤,碎发漆黑,一张脸冷淡又好看,单眼皮的眼型,却在眼尾开扇出窄窄双层,尾型微挑,看不清是来自眼尾的阴影,还是过长的睫毛。肩宽腿长,光站在那里,就是一幅极为养眼的画。
他信手在黑板上写下一串英文,当那双情绪平静的眼看过来时,终于让人感受到了那并非同龄人的距离感。
“我替严教授给你们代一个月的课,期间有任何问题,这是我的邮箱。”
他留下笔迹翩劲有力的“闻诉”两个字,屈指一敲黑板:“上课。”
教室里一阵骚动。
林佳飘飘然道:“我幸福了。我宣布,以后战略管理就是我此生唯爱的选修课。”
只是这种幸福没能持续多久。
新来的任课学长上课没到十五分钟,便点了一个学生起来回答案例问题。
“对深宁这家企业的价值链优化,有什么改进的想法?”
男同学上一秒还在桌下看游戏直播,被叫起来,支支吾吾没说出一句话。
于是,所有人都见到这长相让人心花怒放的学长,没什么情绪地看着那位男同学,眼神淡淡,挑了一下眉。
他敲在键盘上的手抬起来,落了一下手指,让他坐回去。
没说一个坐字。
一股无形的压力顿时膨胀到了教室的每个角落。
讲台上的男人按键盘切掉了PPT,拿起一厚沓纸,走下来,递给了第一排学生。
“做个课堂小测,二十分钟。”
林佳倒吸一口凉气,幸福感顷刻之间灰飞烟灭。
她凑近许薏道:“你们院师兄……这么凶残的啊?”
她是没有见过闻诉师兄更凶的时候。
许薏曾经亲眼看到,闻诉把实验室里一个师弟骂哭的场景。
说是骂,也不贴切。那个师弟加错昂贵试剂,闻诉翻着跑偏的数据看了他足足有五分钟,问,怎么没混你自己进去?
兴许还跑得好笑点。他扔开鼠标,说。
无波澜的眼神,蹙起的眉,没什么温度的冷脸,师弟当场就怵得哭了。
最恐怖的……还是闻诉的笑。
许薏至今记得实验室有人犯了个常规操作的错误,闻诉被气得笑了一下。可怕至极。
闻诉让人战战兢兢的,不在于他生气,而是他身上隐隐散发的,对一切平庸的大脑容忍有限的那股气息。只消他皱眉冷淡看一眼,就能让人感到羞愧。
师兄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几乎都是很平静的样子。可能见惯了,也没有可值得生气的。
然而许薏解释不出来,她手里还握着那枚铂金戒指,神魂涣散。
所以……是闻诉?
昨天晚上她喝醉酒强吻的,竟然是师兄??
不会的。
她怎么可能强吻得了师兄……!
许薏闪回起碎片记忆里自己任性妄为的索吻操作,念头摇摇欲坠。
那……师兄的戒指怎么会在她这里啊。
——拿错了。
一定是师兄昨天摘下来放桌上的时候,她拿错了。
师兄和他未婚妻的感情很好,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
小测题目纸从前往后传到了许薏这一排桌上,她心乱如麻地对白纸发了会儿呆,写上了室友方舒欣的名字。
这堂课本来是室友的课,方舒欣今天有一个很重要的实习面试,怕教授突击点名,于是拜托许薏来替她顶一节课。
要应付小测不难,许薏写完名字,只等林佳答完后,誊抄一遍她的解答就好。
许薏偶尔帮室友替课,待点名后,一般就会做自己的事。
今天原本是想翻译文献。
许薏抬头,看到讲台上的闻诉敲了好一会儿的笔电,也抬眼,目光正好落向学生后排。
簌溜一声。
旁边的林佳眼睁睁地见证女孩像一张流动的纸,顺滑无比地从课桌跟座椅间的缝隙里躲了下去,在桌底下猫成了小小一团。
她睁大眼:“你怎么了?”
“我怕……他……认出我……”许薏泪汪汪找着理由。
林佳:“……”
这也太怕了吧。
许薏有双乌黑润泽的眼睛,一紧张就会泛泪,此时水光粼粼的,活像是在哭。林佳看得不忍:“我们这么后面诶,应该注意不到这里的吧?起来吧。”
许薏坚定摇头:“我就在这里。”
她猫在桌底挪动着转了个身,慢慢探出手,慢慢找到桌上的书,慢慢慢慢抽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