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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雪对她的初印象并不好,握拳抵在唇边咳嗽几声,没有回应。
Vera微挑长眉,动作自然地收回悬空的手,开门见山道:“下个月拂白要去苏市参加一个展,我想邀请你做我的模特。”“据我所知,拂白并不缺专业模特。”池雪把余光从重新笼上雾气的玻璃上挪开,眉头皱起。
“当然”Vera以一种并不礼貌甚至赤.裸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但你让我有了新的灵感——这不是专业模特能带来的。”
中式馆对于拂白来说是一个全新的尝试,Vera不仅以毒辣的眼光网罗了当下最流行的中式礼服,还着手设计了第一款同名作品,但成衣试穿后效果一直不能令她满意。池雪不喜欢这种被当做商品肆意审视的感觉,绷起唇,"抱歉,我没有兴趣。"
然而Vera并不在意她的回答,手肘搭在吧台边沿,语气玩味,“听说你是来找琳琳谈合作的,比起已经放你鸽子的化妆师,和主理人打好关系,不是更划算的选择吗?”
换作几年前,池雪也许会因为这种毫无诚意的沟通方式而羞恼,张红脸颊。如今早就习以为常,她噪音平淡地说:“很遗憾你看中的并不是我的作品,无效社交对我来说没有意义。”话音落地,池雪有一瞬间恍惚,因为突然在自己身上幻视到另一个身影。冷静理智,拥有游刃有余的稳定内核。
这些本不属于她的特质,潜移默化成生命的一部分,在每次彷徨无措时便自动召回。
就好似他们从来没有过分离。
Vera望着她发呆的神情,笑着将身体前倾凑近,“有没有人说过,你摆这种冷脸拒绝人的摸样,有点可爱。”
相较于瑰艳明丽的皮相,她身上偶尔显露出柔软又尖锐的矛盾感更吸引人,也更让人有征服欲。
即便身为同性,超出社交范围的接触也属实冒犯。
池雪眉头紧锁,条件反射后撤。
小腿被身后圆凳绊到,滚轮骨碌碌滑动起来。
重心失衡的刹那,她下意识去抓身边的东西。
冷雾浸过的雪松气息从身后衍来,一只平稳有力的手臂将她稳稳撑住,腕骨隐在衣袖下,如玉掌背上有道月牙形浅痕。
池雪心脏突的一跳,听到陈妄书清沉的嗓音拂过耳畔,“没事吧?”
她站稳身子,摇了摇头。
始作俑者倚在旁边好奇围观,两人似乎是闹过矛盾,但身体的依赖又很诚实,弥漫着酸涩别扭的独特磁场,令她瞬间灵感大爆发。
因而当陈安书视线调转过来,正要说话时,Vera轻敲太阳穴,识趣地告辞,“ok,先失陪了,如果改变主意可以随时联系我!”
艺术工作者各有各的怪癖,池雪对她说走就走的行为不置可否,瞧见店员捧着锦盒朝这边走来,有点疑惑:“余小姐不喜欢吗?”
余筱似乎还没从试衣间出来。
“不是,她很喜欢。”店员小姐姐回想着方才的情形,神色复杂,“余小姐托我转达谢意,说不想把这顶花冠浪费在一场注定失败的仪式上。”
池雪在心底默默叹口气。
还没伸出手,有人已经先一步从店员手中接过了东西,动作自然的十分理所应当。
她想拒绝又觉得过于刻意,只得将目光固定在锦盒上,等店员走远,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我说过,不用你赔偿。”
陈妄书眼睫低垂,眸光掩映其中,语调平常,“如果不想有过多牵扯,还是把责任划分清楚比较好。”
“……”被自己说过的话原路堵回来,池雪霎时生出几分愠恼,“有道理,我去看看现场,然后通知保险公司。”
雨滴连绵不绝,室外蓊郁阴冷的水汽瞬间掠走身体的温度。
赌气走在前方的池雪把手指缩进袖中,撑着雨伞检查自己的座驾。
除了被水流卷在轮边的枯枝残叶,车身完好无损,别说刮痕,连泥点子都没溅到几个。
“哪里有划到?”她低着头,把散落的发丝拢起,费解地问。
灰蒙的世界汪洋一片,她就在眼前,瞳仁清凌如洗,唇瓣是极浅的淡樱色,如梦境中稍触即碎的泡沫。陈安书眸色转深,没有接话。
池雪全然不知,只是想到一种解释,语气多了些许迟疑:“你早就知道这是我的车?”“纸条上的字迹有点眼熟。”当然不止如此,他垂下眼皮,避重就轻地回答。
字迹……
也是。
有许多个午后,她默念完生僻棘手的题干,咬着笔头苦恼抬头。他穿着白色衬衫坐在书桌前,轮廓还带着少年人的青稚,暖阳透过窗外美人蕉的枝叶倾落在身上,婆娑披拂,像湖底的粼粼倒影。
稀松平常的盛夏碎片。
困住了她很多年。
“即便看上去没问题,还是慎重些比较好。”陈安书不紧不慢地说,似乎没打算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安全起见,先坐我的车吧。”
“不用麻烦,我自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