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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住。
谢蘅脊背上的冷汗一下子浸透了衣裳,酒意霎时清醒了大半!
他是懂剑术的。
可今日他是跑出的家门,走得太急,连个仆役都没带。
两手空空,手无寸铁。
心念电转间,为首的那个鬼物就已经发动了攻击!
谢蘅从前也跟鬼物打过交道,不知是不是这段时日以来建康的阴气太过浓郁之故,鬼物得了滋养,脱去了往日的笨重迟滞,动作更为敏捷。
谢蘅仓促间匆匆躲过前一只,第二只又朝他杀了过来。
他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目光飞快地四下睃巡了一圈儿,离他最近的可用的兵器也不过是附近店铺门前的挡板。
正当他心急如焚之际,猛地里一声剑啸,一道剑光竟如白练一般横空飞来!
少女眉眼冷峻,挺剑刺破鬼物绵密不绝的攻势,如神兵天降一般挡在了他面前。
谢蘅一怔:“你——”
嗓音却哑了。
慕朝游没搭理他,专心致志地应付着面前的鬼物。
她一手剑光连点,一手从袖中震出了一沓的符箓。
但闻轰隆隆几声,几道雷火从天而降,奔空而走,耀眼的雷芒将漆黑的街道霎时照亮,犹如白昼。
离她最近的那只鬼物惨啸了一声,转瞬之间化成了飞灰。
有鬼物转身要逃,慕朝游唇瓣微一抽动,手腕翻转,剑尖上撩,狠狠地朝它眼珠扎了进去。
漆黑的污血尽数都溅上了二人的面皮。
谢蘅眼睛莫名一痛,眼睁睁看着慕朝游一直将剑刃捅进它脑子里搅了几搅。
谢蘅头跟着眼睛也一起痛起来。
他动了动唇怔怔地迎向慕朝游的视线。
还未消散的蓝色雷芒如小蛇一般在她眼底游走,漫天的骨灰飞掠过她的裙摆发梢。
少女将眉头狠狠一皱,忽然抬起手,一剑将鲜血脑浆淋漓的剑锋横亘在他脖颈前!
威胁说:“走不走?!”
谢蘅:“……”
他还未回过神来,慕朝游便冷冷地收了剑,拽起他胳膊,转身就跑。
——不回去救人,难道看一个大活人去送死吗?
——喝了那么多酒,脑子都不清醒了,她和一个酒鬼计较什么?
谢蘅想,自己的脑子确实不清醒了,否则他怎么会和慕朝游一路沿街狂奔呢?
他的思绪近乎停滞,迈出的每一步完全是遵循着身体的本能。
慕朝游一边应付着身后死咬不放的鬼物,一边拽着谢蘅飞快地冲进了佛陀里的家门,回身拉紧了门栓,将这些不速之客统统拒之门外。
她家门前被她悬挂以桃木,镇之以符箓,又比着道书照葫芦画瓢排下阵法,回到家里基本上不必再担心了。
慕朝游松了口气,方才奔跑得太急,她发髻散乱了大半。
一抬手,干脆拔掉了发簪,一头长发霎时如流水般倾泻而下,披散在肩头。
这才抽空瞥了那边呆若木鸡的谢家子一眼。
“喂——”她心里憋着一团火气,忍不住皱了皱眉,言辞多少也有些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的不客气,“你——”
慕朝游忍气吞声,一脸晦气地站着,指腹抹去了脸上的血痕,灯火照亮了她的眉眼,她肩上的发如绸缎般乌润有光,杏眼冷冷的,面色说不上多友善。
谢蘅喉结不自觉动了动,咽下了一口干涩的唾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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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缸在那边。”指着院墙底下那一只大水缸,慕朝游说完便转身一迳往屋里走去。
谢蘅正愣着。急速的奔跑让他原本酒意上涌的大脑清醒了一大半。
回想起自己方才的所做作为,谢蘅柔和的俏脸霎时一白,涌出一股强烈的愧疚与羞愤之情来。
……他、他方才都做了些什么?!
没一会儿,慕朝游拿了条干净的手巾出来,远远地丢给他,语气仍有些生硬地说:“自己去那边擦洗。”
见慕朝游又要走,谢蘅急切地咽了口唾液,“那个……我……”
慕朝游停下脚步。
谢蘅长这么大,何时有过这样狼狈与人道歉的时候,少年俏脸颓白,心里像打翻了个五味瓶,一闭眼,一鼓作气说:“我刚刚喝醉了酒,脑子不清醒,若是说了什么冒犯的话……不是我的本意,在这里跟女郎道歉。”
慕朝游一双眼黑凉凉的,像冷泉下浸润着的黑橄榄。
她不偏不倚地瞧过去,见他神态羞窘,她内心的气闷这才稍稍散去。
“我也没打算跟个酒鬼计较。”慕朝游语气和缓,“喏,水缸就在那边,都是干净的,你自己擦洗擦洗,清醒一下吧。”
说完,又打帘往屋里去。
谢蘅一愣。
就这样??
她就是这样的反应?
到底是自知理亏,又寄人篱下,哪里再敢吭声!
谢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