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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发觉这一路上的种种迹象?还是说,情/欲正是如此盲目,哪怕卫崇在沙场上能谋善断、弓马娴熟,她也能够这样轻易地掌控住他?
但这样的痴恋总不是长久的。
等卫崇哪日从这编织的美梦中惊醒,或是等她哪日玩火自焚,没有能力继续制衡这私情与大局,更或者,卫崇的欲/望终于不止于这一两句玩笑一般敷衍的空话……他还会这样顺从,顺从得如同那只他搜寻满京,辛苦寻来的凶狠猎犬么?
就像此刻,他们身高之间那不多不少的差距,在两人靠得如此近时,正好容徐鸯的手指顺服地枕在卫崇后颈,而她的脸,也完全可以贴上他的下颌与喉结一一这样没有防备的姿势,纵然徐鸯手无缚鸡之力,只要她起了杀心,完全可以一口咬开他的喉管一一而与此同时,卫崇正顾着护住她的后脑,让她舒适地枕上他的手心。
一一徐鸯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也确实正无意识地摩挲着卫崇后颈那块薄薄的皮肤。
几乎像是她当真有些动心,想要……只不过这样的动作,在暗昧的夜里,反而染上了另一种色彩。她倏然停下。
这回卫崇反而发觉了。徐鸯撤手时,他的身体有一瞬的绷直。
不知何时,那宫卫早已消失不见,在安静的夜里,这样细小的情绪和哪怕只有一瞬的动作,也变得无比明晰。仿佛在心中留下了一道又一道水痕。
“陛、陛下……“卫崇听起来有些干涩,徐鸯垂眼,看见他的喉结滚了滚,“…臣今日急着来……故而才忘了这伤,陛下赐下的药就在臣的书房,回去立马涂上…”他在说那伤口。
他以为徐鸯在审视的不过是这一道伤口而已。徐鸯一怔,无声地笑了笑。这一句,方才她心心中的犹疑反而消散了。
她终于回想起,遥远的少时,那个被卫崇送来的年轻猎犬。也是这样,平日里活泼好动,最喜欢上房揭瓦,但看着她的时候圆眼睛却一动也不动,若是捏住它的后脖颈,它更是会好像想起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心心虚地别开眼,只偷眼来瞧她。
这样的小猎犬,一日一日地长大,直到徐家家破人亡,与它走散之前,她也从未担心过它会回头咬她一口。不过是那样的岁月太过模糊,盛满了遥远的灰尘,所以单这么遥遥看着,却不敢伸手触碰。
谁也不曾动作。
徐鸯定了定神,指腹一动,难得地纵着自己陷入回忆之中,就这样,轻柔地捋了捋卫崇的后颈。几乎是下一瞬,卫崇便循着她的动作回过头来。鼻尖贴着下巴,呼吸交错。
这回却不止是那难以捉摸的氛围了。这几乎是个指令。……无妨。“徐鸯终于呢喃着回道。
但连她也不知道这两个字究竟指的是什么。卫崇那恭谨到有些搞笑的反应?或是这一刻跳脱于权谋之外的情绪外露?又甚至是一一
手指顺着脖颈向上滑动,明明没有用力,却就这么随意地把卫崇的头压低,让他受迫一般地俯首。这样,徐鸯不必抬头,更不必踮脚。
她蜻蜓点水一般地留下一道吻。
然后,她轻/喘着顿住,微微抬头,将额头抵住卫崇的眉间,迟缓地抽离自己。
这不是徐鸯的行事准则,她向来不喜欢这样拖泥带水,自暴自弃一般的举措。但大抵同情也算情,兴趣也含兴。
掺杂着杂念的试探,无论裹了多少层情/欲,仍旧是试探。
至少她现在知晓了,哪怕是肌肤相贴,哪怕那因严冬而有些干燥的嘴唇贴被她撬开,卫崇也无意违抗。她甚至怀疑,就算真有那么一日,她堕落到要召他进崇德殿的内殿,他恐怕也不会有二话。
一一真没办法啊。
她莫名地在心底感叹了一句,闭上眼,往后撤,最后理了理卫崇的衣领,也终于松开一直环着卫崇的手。热意终于开始消散。
她能感受到卫崇本能地,追着她的唇又凑了一小截,只是很快又克制地停在原处,看着她撤出来,因此她也宽和地假作不知。
“……那宿卫已走了。“徐鸯轻快地拍拍卫崇,“我先带你原路返回,你自己再……飞檐走壁'出宫。”卫崇闷闷地应了一声,不知在想什么,只是顺从地由她带着,最后似是记路地瞧了一眼,便离开了那处。“陛下很熟悉这路么?"走到一半,他突然问。“还好。原先宫里不方便行走,"她此时不大乐意提朱津的名字,只含糊道,“因此有些来往,要避人,就只能走这些′密道。”
“……那,陛下也曾带那些……那些宫妃来过?”徐鸯蓦然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