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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有片刻的安静。
“难不成你与许
许州现今在刘肃手中,与雍州相去甚远,朕为何要担心许州呢?“徐鸯平静地问,“臣没有。”于灏又说,“但--穆孚有。”
他也平静地看向徐鸯。
坐明堂的帝王轻易袒露真心。
很显然,徐鸯不可能把自己的规划讲给一个才见第一面的“降将",于灏同样不敢对高但,无论如何,徐鸯的那句“只管直说"还是撬开了这个话匣。至少二人都明白他们正谈论的是什么。
"对于陛下而言,许州刘肃应当是心腹大患吧?"不等徐鸯回答,于灏便大胆地接着说了下去,"青并雍临四州,陛下业已收入囊中,淮州扬州富庶,但不难打,尤其徐家还在扬有根基,剩下的两州,一个漠北,一个南越,皆在边疆,其受外族滋扰的弊病也不是一时半会便能解决的--
“陛下看似只拿下了半壁江山,但要一统天下,其实只差一步。只差许州刘肃。“何况他还是朱津旧部,与陛下应当是有仇的一一”
对面这样直白地提起曾受制于人的往事,难免会动怒。说到这,于灏终于停了下来,把眼来瞧徐鸯的神情。若他面前的皇帝是寻常人,听见但徐鸯没有。
“继续说。”徐鸯笑了笑,
“正因此,打雍州时,
许州当然也尤为重要。说句不敬的话,纵使陛下不觉得许州重要,于刘肃而言,这却是宣告其死期将至--若陛下没有拿下雍州,那还好,若陛下拿下了州,下一个恐怕就是许州了。所以,哪怕没有旧,此二人也是拴在同一条绳上的。“刘肃但凡有些远见,便必然会牵制陛下。
的异动。"
“臣听闻,陛下派兵进入雍州时,不仅调动了这一处部曲。还命聂将军防备青、淮两州“不错。”徐鸯道,“但他究竟是没有动作。”
谈了这么久,直到徐鸯说完这句话,于灏才露出一个并不温和的笑来。大抵他已努力了,只是满脸横肉,笑起来也像是在凶人。
“--因为刘肃给穆孚的信,被臣截了下来。”
他说。
果然,话音未落,徐鸯的面色便有些变了。
她看着于灏,像是起了疑心,但她当然知道于灏的话不会是假的--刘肃没有收到信,当然不敢轻举妄动,给穆孚送嫁衣裳,而于灏呢,若拿这种事骗一个帝王,无异于与虎谋皮,有害无益。
“....
信中说的话,就是你今日来,想要告诉朕的事,对吧?"她问。"是。那刘肃也谨慎,信中并未详说,只问穆孚是否需要他来牵制陛下,佯攻洛阳,这样,逢将军必然要回援,雍州之危必然解了。只是,大抵他也知晓穆孚目光短浅,所以难免透露了些话。”
于灏缓缓道,
打到洛阳城下。
“--他说,青州聂永不足为虑。只要穆孚愿意与他结盟,他突袭洛阳,便有把握一路洛阳城中风谲云诡,再说远在沙州的卫崇,也没有闲着。逢珪与于灏入京之时,距卫崇抵达武威也已过了月余。西凉毕竟遥远,传回来的信是
卫崇没有停歇,已经带兵进入了张掖,然而估算起来也都是半个月前的消息了。一路是顺遂。算算时间,甚至应当达到玉门了。
毕竟从武威向西北追击,一路都被群山夹着,只有这一条道,再没有旁支岔路。此刻想来,这样的事确实也适合卫崇-一不必思考那么多,就像野兽捕猎一般,循着穆孚的踪迹,遇见城便攻城,遇见营寨便打营寨,只用蛮力便足矣。但就算满是好消息的捷报,徐鸯也总要来回看上个四五遍。不止是查看,往往还要对着每一封信逐句批复,又连着发些御令去往萧彰、何全处,当然还有已动身回雍州的于灏,确保后续补给能跟上,同时,也要调兵往北地、武威,提防北面的鲜卑,避免在沙洲的卫崇被合围在那长长的‘走廊'当中了。个月的消息滞后。
的确,这与原先在京兆一带时的战事完全不一样。就算一路把马跑死,也有足足近一说难听些,连头七都赶不上。
而卫崇也的确因为冒进狠狠吃了一回亏......偏这回又是他。这也不是徐鸯第一次隐隐感觉到鞭长莫及。早在打临州时,这样的感觉便困扰过她,是了如指掌,总也是比今日要了解多了。
况且临州时,卫崇巴不得每日给她发十封、八封信,对于临州的情况,她当时就算不念及此,她又伸手,要把外袍拢一拢。
怎料却抓了个空。
徐鸯回过神来,才发现身上早已多披了一件衮服了,但那冷意却仍顽强地从各处钻进来,时不时刺她一下。
是入冬了。
一旁侍奉的岑先,大抵是瞧见了她的动作,低声问:
令应是在徐府,要传他进宫来瞧瞧吗?
“陛下觉得冷了?小人早命他们在下面温了些祛寒的汤.....都是问过太医令的。今夜太医这一连串,徐鸯才从那局势中抽身,还没来得及反应,只愣愣地听完了,摇摇头,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