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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郡算得上是袁封的老巢了。当年他正是在犍为与些山里部落打好关系,借兵起的势头。
卫崇也知此事。
正是觉得得了犍为可以灭袁封的士气,同时犍为又是易攻难守的洼地,不存在什么不熟地形带来的劣势,因此,他与韩均等人商议后,格外郑重地分了多路去攻。打头一路当然是郭茂,从蜀郡南下。郭茂熟悉此地,正好借着山形遮掩行迹。另一路则是大军,卫崇自己带兵,从江州走大道进犍为,直指江阳。最后一路,分出一波急行军,绕道枳县,同样顺着山路,偷袭符节,由孟尚领军。前两路是主力,目的是攻城掠地,而孟尚这一路,则是故作玄虚,让袁封抽兵回防,这样,前方的战势也会更有优势一些。
此计是韩均首肯了的,稳妥,也不至于分散太多,在山岭中迷了路。但变故就在分兵之后发生。
封用人命来硬填,也要把他们两路拖在犍为之外,拖上个十天半月。起先仍是捷报,但紧接着,郭茂和孟尚的两路都遇上了意料之外的顽强抵抗。仿佛袁显然,他先前的疲软也不过是故作此态,他重兵屯守的,正是犍为。但此时,卫崇已经孤军深入了。
三路大军无法汇合。
他的信断在此刻。
徐鸯召逢珪连夜商议,断断续续地下了四五封信,要卫崇别意气用事,甚至明令让卫崇回撤,整顿后再出发。
但无济于事。
--信根本送不到卫崇手里!
这又是在山地之中,就算心知不妥,也难避免,只能心存侥幸。卫崇这一路,打得太顺利,也因为顺利,一路畅通无阻,行军时难免拉成长队。尤其偏偏行至犍为治所僰道时,遇见了山路滑坡,断了前后军。徐鸯的信也就停在外头。
前军当然是最锋利、最能作战的那一波,但是辎重粮草都在后军。只靠这些人,他能打赢一百场仗,却不能下一城,更关键的是,不能撑过十天。而袁封的伏兵,这会才从山野中密密麻麻地冒出来--竟有数万人!卫崇也知道这什么山石堵路,无法进出,必然都是袁封捣的鬼,但无奈事情业已发生,再后悔也于事无补了。
何况,他也不一定输呢。
有种不死不休的姿态!
他放弃了僰道,反而孤注一掷,继续深入,直直迎上那袁封的伏兵,深入山林,几乎当然,这一切都无法传至京城。
有近十日没有卫崇的消息了。徐鸯下令郭茂转道强攻武阳,甚至一路打到了南安,但卫崇那路大军依旧像是泥牛入海,一点回音也没有。
徐鸯其实并不担心卫崇,于情于理。
临州的局面已成定局,如果袁封觉得捉住,甚至擒杀了卫崇便能翻盘,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但这几夜,徐鸯确实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有时一闭眼,便是朱津在她背后的耳语。
“.....臣早便教过陛下了。”
礼,素布高悬的灵堂。
有时又是徐温......
但她其实整整有十年没有见过徐温,哪怕闭上眼,看见的也是那日丧沉默而压抑。好似下一刻,那灵柩前的“徐温”二字,便要改作“徐钦”。声不响地给她送了好几回安眠的茶,要孙节盯着她喝完。聂姜现在跟孙节是"沆瀣一气"了,自从发现她夜里睡得不好,便查了她好几回,又不但其实无济于事。
这么算来,她也有近一旬没有顾得上陆菽了。
直到这日,是陆菽主动来到了章德殿。
她还带来一个徐非常意外的......"访客”。
连孙节来报时,神情都有些异样,只徐鸯没有注意到,一听是陆菽,便没有为难,道:“让她进来吧。”
但陆菽竟让她“等”了片刻。
地走进殿,身上似乎还带着些许夕阳干燥的碎屑。
等徐鸯有些莫名地抬头看,陆菽的身影才从殿外的霞光中慢慢浮现。她看着陆菽小心陆菽正艰难地抱着一只大黑狗。
.是卫崇原先送她的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