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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的大雨仿若从未出现过一样,此时的永乐郡依旧艳阳高照。
正因酷暑难耐,乐还街上少有人走动。
永乐郡的巡防应当庆幸此刻百姓未曾聚集于此,可汇芳药馆的人就不那么庆幸了。
“你们找谁!”
因为无人在药馆内,齐玉汝自长公主府里出来就直接回他家里了,此刻守在药馆的就只有一个药童。
那队从客舍气势汹汹而来的人马无一个回应小小的药童,领头的男人指挥着手下将药馆翻了个乱七八糟。
药童虽小,但所谓牛犊不怕猛虎,他憋红了脸,也挤出了些勇气冲到领头的跟前,仰着脑袋努力喊道:“快叫他们停手!我家老板可不是好惹的!待会就叫巡防官兵捉你们走!”
那领头的不曾看过一眼小药童,听到小孩虚张声势的威胁,嗤鼻一笑:“你家老板只配在我家主人面前当狗。”
说罢,抬步拔腿踹倒了馆里唯一那处屏风。
屏风如崩山倾倒,声响尤大,可病患床上蜷成一团的棉被下的人却一句未有。
“欺人太甚!毁人药馆,还想对病人动手!你们!”药童急得跳脚,可他不是年轻力壮的男子,无法上前阻止他们,他稍一停顿,便如野兔般从这些人中溜走。
“老大,这小子跑了,要不要……”
手下的人提醒一心只盯着缩在被子里的领头老大,老大只一抬手,示意安静下来。
于是场面就诡异地静了下来。
“石开景。”领头的男子还是先开口确定一下对方的身份。
从听到刚才这人和药童对话时的声音时,蜷缩在被窝里的隐宴就知道领头那人正是那天在效外山上飞刃杀同僚的人,他担忧对方可能在被击晕的那瞬间瞥见自己的易容,所以只得这般狼狈的面对这不善的来者。
隐宴将声线转换成病中之人的声线,虚弱道:“咳咳咳……小的就是,不知……”
!
隐宴身上一凉,心里一惊,那被子在他语音未落之际就被十二使刀挑飞,被单被利刃划破,喷涌而出的棉絮纷呈在半空,残物重重地被弃之于地。
掀飞棉被的同时,隐宴将身子缩得更紧,如婴孩蜷缩,把声音也弄得如婴孩般颤抖无助:“不……不知大人贵干……”
十二最恨此等懦夫,他粗略扫了隐宴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赶任务般道:“今日之内,带着你娘子,滚出平州。”
“小的……小的和家眷不知是在何处得罪了大人,竟要如此……咳咳咳……”隐宴装作又怕又急的样子,也想借此探清楚事发为何。
十二将视线挪到隐宴身上剜了一眼,冷声道:“蠢货,猪脑袋狗胆子,送礼都送不明白,得罪了长公主,害我也被迁怒。”
想到这,他气不打一出来,伸腿踹向隐宴躺着的那张床,踹得隐宴随床晃了晃:“快滚!不滚就杀了你们两个,给长公主消气。”
话已带至,十二心里还牵挂着府里的长公主会不会因此气病,甩袖便走:“我们走!”
来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药童见那群恶人完全离开后,才敢悄悄溜进药馆,直扑到隐宴床边哭泣:“石大哥,石大哥你还好吗……呜呜呜……”
隐宴翻身起来,俯身抱着药童拍背安慰道:“没事没事,我还好着呢,唉,是我不好,带累坏了药馆,害你们平白遭此祸。”
“石老板不必自责,此事也有我的过错。”
隐宴顺着声源望去,那人正是驱车赶来的陈方佟。
陈方佟只比十二他们慢了一步,他听到馆内的打砸声不敢近前,远远地在拐角处看着,直到小药童哭着跑了出来,陈方佟忙拦着药童哄了好久,等到十二那些人走远才敢进来。
隐宴叹了一口气:“药馆的损失,我会在我娘子回来后,与您商量赔偿钱费的。不过……不才厚脸,还望陈老板再帮一个忙。”
陈方佟正指使着车夫收拾药馆,听到这句,他才发现云琼吟并未在这,知道这石开景又得开口求助,他不免又起了些心思:“忙,在下定会竭力相助。只是云娘子,此时在何处呢?”
“她说叨扰药馆时久,故而想上郊外帮采些药材。”
采药材是幌子。
成一遥真正要做的,是要去见那位在京都大街上,公然刺杀她至宫门前的凶手。
她背着装满草药的竹篮,一脚深一脚浅地行进在隐宴描绘藏人处的路上。
拨开齐平于人首的杂草,成一遥看到了隐宴描述的藏人山洞。
天然的长高杂草作了山洞的幕帘,从洞口走进去,过了外面光线照进洞内的极限处,就是迎面的昏暗。
成一遥身法了得,在极静之所也能将脚步压得无声无息。
她将竹篮轻轻放下,从袖中取收火折点燃,慢步前进。
山洞中产生的风声只有从洞口处吹进洞内的,火光随着细风轻轻晃动,成一遥以手护着火光,仔细用耳朵去探听有无人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