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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丽予走得发困,直打哈欠。
刚才山洞那群人还会不会追来呢?他们说良田被占,是农户吗?她这样问柴英。
柴英原先也是极困,眼皮耷拉,一听沈丽予说话,顷刻变得精神,想了想,道:“应该是一群农户。我来时路上,偶尔也听闻几个地方有农民起义。一些乡吏伙同当地豪族,骗走了农田,但朝廷均田制下对农户的税收不减。无田无钱,除了活活饿死,就只能起义。”
沈丽予疑惑道:“这些事,我也有听闻。可刚才那些人,为什么会聚集在那密林的一个山洞里?在家乡就地起义,不是更便捷,也能聚集其他苦主吗?”
柴英摇头,道:“未必。起义需一些时日来准备,村中人多口杂,容易走漏风声。给当地的豪族与乡吏知道的话,他们未免让起义之事闹大,可能会挑拨离间,先拉拢其中一波心志不定的农户,还以部分田地。如此下来,剩余的农户就被迫躲起来谋划了。”
他竟然知道得这么详细,沈丽予想着,回头看了看柴英。他衣着不凡,仪容有度,虽对着伤心事有些爱哭,但大多时候都镇定自持,遇事有想法,大概是某个富贵人家里养大的小郎君吧。
“怎么了?”柴英感受到她的目光,问道:“我说的也许不对,只是就所见所闻作一些自己的猜想。”
“你说的也许是对的。”沈丽予刚才一直在柴英前面走,现在换到他身侧了,一边走一边猜道:“这些农户伐木,应该也是用来制作兵器。”
她想着,那些木本就卖不了多少钱,那就是砍来做原料,可用在矛枪、箭和刀上,加上再用不着的锄头、铲子拿去冶炼,就有可用的武器了。“……他们在夜里砍去大量的树,准备得充分。藏得这样深,可能会生出大祸端。”
“这样的起义,日后不知大瑞还有多少……”柴英慨感良多,握紧拳头,道:“等我长大成为将军,定要助陛下整顿朝局,激浊扬清,祛恶除奸,还大瑞百姓安宁!”
沈丽予虽志在远方,向外弘扬物华天宝的大瑞国,可她也是将门之后,对小小年纪的柴英拥有这样的家国壮志顿感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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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天边慢慢变亮了。
沈丽予和柴英走了整整一夜。
突然,一轮红日从远处的矮山树林上缓缓爬起。随着两只河鹭一飞而过,沈丽予回头望向身后的长河,发现那轮浅白的月却仍高挂在那片密林的上空。
一边是日,一边是月,在同一片天地间交晖。
沈丽予从未见过这样的奇景,仰着头,想将这天际的日与月都收入眼中。
“丽予!”
须臾,她好像听见了母亲的声音。
沈丽予将目光收回时,柴英好像本来在看什么怕被发现了似的,一下低头,脸又别到了另一边,不知在想什么。
一声又一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沈丽予四周看,发现有几个人从远处小坡后拐进了这边河岸。她一眼就看到了母亲,那一瞬,仿佛和暖融融的日光晒入了心底。
眼中一热,沈丽予立即向母亲那边奔去,投入那温暖的怀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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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丽昨日晚间归来,发现女儿不见后,心急如焚。
她不愿坐着干等那焦头烂额的沈清嵘和林家亲属把女儿找回来,于是自己拉着几个家仆,也在外面找了一夜。
她起初也想钻进那林子,被身旁的人拉住、劝住,只能沿着林子外的易河边上找。
此刻,林丽嗓子有些哑了,说不出什么话,虽然她本来就不忍心骂女儿,心想一个十岁小儿在荒郊野外度过了一整夜,衣裙发髻里还有残枝落叶,不知究竟遭遇了什么。现在林丽只想紧紧地抱住女儿。
沈丽予被母亲箍得紧实,有些透不过气,但还是抬手顺了顺母亲的背,软软柔柔地安慰起了着急的亲人。
林丽突然发现女儿身后还跟来了一个没见过的男孩。等自己望过去时,男孩还恭敬地行了个礼,从他头髻上同样掉落了一些残枝落叶。
沈丽予这时转身,和母亲介绍男孩叫柴英,他与家人走散,后来和她在那片密林里走了一晚才走出来。
林家那几个家仆接连惊呼,交头接耳——“居然进了那林子?”“还活着出来了?”“那里不是说有吃人的妖怪吗?”“隔壁村几个小童走进去,被发现时可都死了呐!”
沈丽予听见那可怕的字,与柴英对视了一眼,颈背发凉。
林丽站起身,几个家仆也不说了。她牵着沈丽予的手,又过去拉着柴英的手,将两个孩子带回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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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推开林宅大门,林丽就看见沈清嵘眼底发黑,整个人看起来乱糟糟的,疲惫不已,一直在前堂来回踱步。
周围的林家亲属们也一夜未合眼,都在等消息。他们一看到林丽带着女儿走进来,顿时都松了口气。
沈清嵘反应更激动,先是飞奔过来打量着妻子有没有事,然后一把蹲下去,抓住女儿的两条小手臂,几乎是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