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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州二街,沈府门外,一家新开的卖羊肉面汤的小摊缩在街角里,只放五六张小桌,却也都坐满了。
沈丽予和握瑜正坐在其中一张小桌上。
几日前,沈清池离世的消息传到楮敦后,沈丽予与文氏、林愿一家道别,即刻返程,马不停蹄地赶回新州。
握瑜等摊主将两碗热腾腾的面汤放下后,问道:“三娘子是觉得沈家家主的死因有问题?”
沈丽予一直盯着沈府紧闭的大门,不回话,微微抬手,指了指两人身后的小桌。
握瑜注意到,他们后面有人在说沈清池。
“……沈家第二次白事了吧。”
“这家主死得好突然!我几天前还见他好端端的。”
“他都一把年纪了,不算突然吧?沈清池早就是街尾那郎中铺子的常客了,一直就是个药罐子!”
“我看呐——这沈清池肯定是被气死的!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不是自己的种,换哪个男人不气死?”
“你又从哪儿听来的?”
“诶不用听。我亲眼见过!沈霁和他老头,分明就是两张脸,压根不像!”
“儿子不像老头的,不少见吧。你还是别乱说了。那家,可是皇亲!”
“皇亲?不见得是多高级的皇亲!那位惠妃娘娘,我看早就不怎么受宠了。”
“惠妃诞下皇子多年,哪里会不受宠?那说不定将来就成为太后了!”
“得了吧?还太后!皇帝去打仗的时候都把她扔下了,她哪里受宠?别说咱们外面,就是皇宫里,那流言都是满天飞——”
“吃面吧你,有个做太监的堂兄就这么多话讲,真不怕死?”
“怕什么?怕什么?抢老婆、杀儿子、囚公主,咱们大瑞那几位皇帝捡哪个出来家里不是一堆烂事?”
“其实吧,老沈家本来丑事也不少,大家都知道!”
??
后面的话不需要听了,面也凉了。沈丽予站起来,凝望着那两盏扎眼的白灯笼。
这其实是沈府第三次办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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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池的丧仪,在沈丽予和握瑜赶回新州之前已经结束。
她原想如果回程足够快,赶上送葬的队伍,她就可以见到沈霁,亲自确认他是什么模样。而再过几天,等玉栀带她去宋太师的寿宴时,她就能看到赵衷的样子。
怀瑾对沈丽予道:“幸好阿清反应机敏,料定沈霁暂时不会再来乐坊,先让我带上印坊里最好的画师,一路跟着沈府送葬队伍,才能让三娘子回到以后立即看见沈霁的画像。”
严清亦问道:“怎样?你回楮敦有没有查到些什么?“
沈丽予看了看对面的二人,道:“问是问到了,但都是些无法拿出来做证的事。”她用手指敲了敲画像上沈霁的鼻子,接着道:“我听玉栀说,赵衷也是这样的歪鼻梁。现在看来,沈霁长得的确不像大伯。”
尽管在面相上二人不相似,但沈霁的眉眼看起来十分温和友善,这一点倒是与大伯的相像。不过这些话,沈丽予还是留在了心里,没说出口。
严清则惊讶道:“所以——所以你怀疑——聂氏与赵衷有染?难怪之前你急着去楮敦!你说赵衷与林家并无旧怨,难道赵衷是为了聂霓裳才盯上了林家?”
沈丽予道:“现在还是有太多事我还不知道的了,我无从确认伯母与赵衷确有关联,还一起生下了一个孩子。”
“啊——刘絮害怕的人,难不成就是赵衷?难道刘絮和赵衷也有旧仇?”严清仍沉浸在原先的猜想中没出来,又道:“刘絮既然最初就是冲着你来的,应该知晓林家的冤案,那她会不会也知道是赵衷构陷林家呢?”
沈丽予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许能说通,她为何知道我的身份却没有报官。而如此一来,那个将刘絮与罗布引到乐坊的人,又是如何知道赵衷与林家冤案有关的呢?”
严清道:“将他们引到乐坊的人,是不是那个乐师刍荛?”
沈丽予点了点头。
不仅是刍荛,还有放在她书案的密信,以及帮她拦下邓行之逃走的那一群武艺高强的黑衣人,这些都让她觉得,自己身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默默地推着她走,推着她走向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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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温送来一套蓝色家丁打扮的衣物,并告诉沈丽予,明日寿宴开席前,自己会在太师府面向六巷那边的偏门内等她。
太师府的规矩比其他大人的府邸都要严苛。像太师寿宴这样的日子,外宾众多,府上的人更不能有所怠慢。阿温可以留在偏门后等她的时刻很短,所以沈丽予务必按约定时间来到偏门。不然,门内、门外的二人都容易被发现。
等沈丽予小心翼翼地走入太师府后,阿温即刻把门一关,转身却仿佛见到了一个陌生人。
这沈娘子,换了身男装就罢了,还易容了,脸上涂得发黄发黑,还点了两颗黑痣。
不过,认不出她本人更好。原本沈娘子要来太师府这个主意就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