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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人和时间地点,并不一味胡来。
比如她在祥瑞阁外就很听话。
杨太后还在的时候,大、小张氏带着她去保庆宫给杨太后请安。
有时曹皇后也在,她看令柔长的柔媚漂亮,文静持重,又有杨太后在旁边介绍。
曹皇后因此对她印象很不错,初次见面就赏了她东西。不过随着杨太后去世,令柔就再没单独见过曹皇后了。只是逢年过节,在大型宴会上,会见到她与赵祯坐在一起,两个人相敬如宾。
而在祥瑞阁内,在大、小张氏面前,令柔就会展露真实的一面,撒娇耍小性儿,甚至于胡搅蛮缠。
大、小张氏嘴上说她这样要不得,以后嫁到婆家会让公婆不喜,实际每次都口是心非地包容她,娇纵她。一想到侄女过几个月就要离开自己,大张氏心肝儿直抽抽,面上看着无关紧要,其实私底下偷偷哭过好多回。但她从不敢让令柔瞧见,怕让她分心,怕她动摇出宫的决心。
她与妹妹小张氏没忘记当初与梁国公主的约定,现在好不容易就要赢了,绝不能半途而废。
只要柔儿过得好,即使一辈子不见面,大张氏也心甘情愿。令柔听着大张氏的安慰,心里有点不乐意,她看了大张氏一眼,放下手里的茶杯,继续躺在藤椅里,甚至还翻了个身背对大张氏。
虽然大、小张氏表面风轻云淡,令柔却多少察觉到她们的紧张。
毕竟近十年的等待,就差临门一脚便要大获全胜,谁也不想紧要关头节外生枝,都希望小心驶得万年船。但是……
令柔眼睛润润的,心里也闷闷的。
除了舍不得姑妈,更心生一种莫名的恐惧一一是担心自己是否能适应新环境的恐慌,更是对未知的惧怕与自我的怀疑。她在宫里生活了整整七年,抵得上她生命的一半。从一开始的束手束脚,到现在的如鱼得水,游刃有余。令柔已经完全适应并习惯了宫里的生活。
皇宫对她来讲已经是第二个家。
即将离开自己生活多年的家,令柔内心是悲伤的,她的不舍不比大、小张氏少。
只是姑侄三人都是一样的脾性,都为对方考虑。一个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侄女动摇出宫的决心,耽误一生。
一个则是因为不想让姑妈担心而尽力装作若无其事。自从令柔十五岁生辰过后,大张氏只是觉得小侄女的脾气一下子古怪了许多,不,她性格以前就古怪,现在只是更古怪,经常是姑侄三人其乐融融说着话,忽然就不作声,然后沉着脸一言不发回到自己房间,等再出来,又是活泼开朗的模样。大张氏不清楚令柔的内心世界,不知道她心中如野草般弥漫的恐惧,只一味猜测是女孩子长大了,想的多,一时多愁善感也是有的,因此比从前更加包容爱怜她。就像现在这样,正好好说着话呢,令柔又一言不发生着闷气,还背对着她。
要搁以前,大张氏指定要揪着令柔的耳朵,说她坐没坐相,但现在……
大张氏慈爱的目光停驻在令柔身上,伸出手有一下没一下轻抚令柔的背脊。
从后脖颈一直抚到腰的位置,然后再往回抚,如此循环往复。
令柔喜欢大张氏这样抚慰她,这让她有种回到母亲怀抱的错觉,惬意而舒适。
小时候曹氏经常这样安抚情绪焦躁生闷气的她,之后进了宫,她便软磨硬泡大张氏也这样给她按摩。至于为什么不求小张氏?
自然是因为小张氏主外,祥瑞阁大大小小的事务,所有的迎来送往都由她负责。
而令柔每次都要求必须按摩一个时辰以上,小张氏哪有那个闲工夫?
即使有,她也不会答应,她表达爱的方式不是这个,所以没有耐心。
令柔感受着后背如云层般柔软的抚摸,焦躁的心一点点平静,就在她舒服的快要睡过去时,殿外忽然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一下子就把令柔的瞌睡赶跑。
大张氏看了一眼殿外,对迷迷蒙蒙睁开眼的令柔笑道:“想必是你二姑妈回来了。”
令柔这才发现自己回来这么久,竟然没见到小张氏,“二姑妈出去做什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大张氏一边给令柔整理睡乱的衣禁,一边说:“你二姑妈想着你马上就要出宫,你又一向爱穿漂亮的裙子,就想着让尚衣局多给你做几身衣裳,让你带回去慢慢穿,也算留个念想。”大、小张氏每年都给令柔做新衣裳,致力于把小侄女打扮的漂漂亮亮,令柔衣柜的衣服琳琅满目,多到几乎放不下。不过由于她整日待在仙韶院学舞,平时穿舞衣的机会更多,日常衣服只有在祥瑞阁穿,穿出去的机会不多。饶是如此,大、小张氏依然不减给侄女打扮的热忱。尤其是小张氏。小张氏不愧读了成千上万的书,品味很是不错,令柔每次新衣裳的款式花样,都是由她绘好花样子送去尚衣局,再让尚衣局照着图上的样式做的。款式之精美,连尚衣局的裁缝见了都屡屡夸赞,小张氏一边笑着应承一边却不忘嘱咐,她可以另外给宫里的贵人们另外绘制花样子,但绝不允许尚衣局将她给令柔想的花样子做成衣服送给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