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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人有异议吗?”
回应他的是无声的沉寂。
“看来是没有了。”他一招手,巫师奉命收起陶罐,将剩下被吓傻的人都带上,一些士兵架着腿软走不了路的,另一些士兵则是用长剑长枪围着其他能动能思考的人。
“带走。”
岑明莺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了一眼洛箫,之后将脸埋在了他的广袖里。
洛箫先前说的话,不知真假。
他说,好戏开场了。
什么好戏?是指他早有预料,他们两也会被带走吗?
但如果真的这么说,洛箫便也是有十足的把握带他们离开。现在只要跟着他,或是模仿他做一些事,或许她也能凭自己回去。
她安静地顺着士兵的围势,一路七弯八拐,绕到了一条密道里。
风墨楼中地下酒窖有一个玉玺,只要稍稍拨动一下它,就会露出它旁边尘封的一截楼梯。
那便是密道。
幽幽地、伸向深不见底的地下,也不知会通向何处。
进密道时,士兵的长枪又差些戳到她的眼睛里,幸好她反应快了些,往洛箫身边躲了躲,那长枪才堪堪往她旁边擦过去。
洛箫倒是悠然地理着进来时落了尘灰的衣服和袖子,不知是为了什么,他今日没有戴任何银饰,只是衣服还是那一成不变的芋紫色。
褐色袋子在他们正式进入密道后开始耸动起来,青蛇探出脑袋,嘶嘶地吐着舌头,蛇身缠绕在洛箫的手臂上。
岑明莺本来正好好地牵着洛箫手腕上的袖摆,感受到一股滑腻腻的感觉时,她如触电一般撒了手,好像怎么做也不是,只好悻悻地扯了扯洛箫的衣服后摆,小心翼翼地指着那条蛇,
“洛箫,我、我怕。”
洛箫看起来心情很好,他将青色小蛇的蛇头禁锢在虎口,一把塞进了袋子。
他露出另外一只干净的手,
“现在干净了。”
岑明莺还是沉吟片刻,避开青蛇滑过的那片肌肤,捏了洛箫另一半手臂。
前路越来越黑,一片崎岖。
密道里挤着好多人,这条道路像是不见尽头一般,走了许久也没有一丁点光亮。
方才茶楼中柔弱女子,达官权贵,普通百姓都在这密道里,迥异的声音窸窸窣窣地响起,夹杂着一些稀碎的风声和踏地声,显得有些吵嚷。
哭声隐隐约约传来,在无尽的黑暗中极其不安稳。
岑明莺身旁的一个女人推搡着前面的人,一双泪眼朦胧。她一边控诉着天道不公,一边看着面前望不到头的往后,泪水如珠般滴滴砸下。
不仅是她,还有好多好多人。
岑明莺被挤得有些难以呼吸,她艰难地吸了几口气,却被其他人曲解为她在抽泣。
她感受到洛箫微愣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一只手臂想要抽开又顿住。
身旁正在哭泣的女人停下,将目光移向她,似安抚又似宽慰自己,
“姑娘,你还小,要乐观点向前看,我们总会走出去的。”
若不是岑明莺方才清清楚楚地听到她是如何绝望,如何摒弃天命,她恐怕是真要信了这女人对她说的话。
这便是春晓所说的……尽管自己过得不如意,也会想要帮助他人的想法吗?
她轻轻点了点头,一只手搁在女人的背上,趁着在灯火深旧,暗寂无光的密道里,她不怕士兵看见,塞给了女人一小块帕子,里面包着她从茶楼桌上顺来的几块糕点。
洛箫的准备是对的,她走前还顺了几块糕点在路上。
她贴着女人耳畔,轻轻道
“娘子,我听说,吃点甜的心情会变好。”
女人接过那块帕子,捏紧了。
岑明莺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一滴冰凉的东西砸在了她的手背上,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
——是这位娘子的泪水。
他们继续向前走,一丝微弱的光亮从缝隙中透了过来。
所有人都惊喜到失语,刚想欢呼两声,才惊觉这是噩梦的开始。
那缕光亮所散发来的地方,是一处地牢。
每一块地方都有围栏将那里围起来,密不透风,稻草铺在地上,时不时有鼠虫出没。
但只要一想到茶楼中,巫师陶罐里那只恶心的甲虫,一切似乎都可以忍下去。
岑明莺好不容易从密道中翻出来,又被安排到了一个笼子里。
洛箫就在她旁边,隔得不远。
由于是男女分开,她和一个女子分在一块。
面前的人早已哭得梨花带雨,风雨欲摧。
只不过现在她红着眼睛,支支吾吾地看着岑明莺,缓缓道,
“姑娘,可否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