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秦雉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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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雉苑因为不受宠，日子过得十分清净。

沈乔笙本想休养生息，无奈合眼总会见着侯府颓败离散的惨状，只能找些事做，比如给篱笆小园松松土，方便来年开春种些植物。

她自幼性情不争，对什么事物都没有热切留恋，唯有摆弄花草是长久的习惯。

哦不，至少太子曾是她日思夜想的人。

现在依然是，是夜不能寐想要杀死的仇人。

时间很快便来到入宫赴宴这日。

她一早告别母亲，随姨娘关氏和三妹沈华彤一起乘马车进宫去。

关氏穿金戴银，沈华彤妆容精致，母女二人欢声笑语。

不知是那个孙婶娘回去没告状，还是关氏母女并不在乎下人的委屈，又或者根本觉得沈乔笙这一闹，会彻底失去侯爷的父爱与青睐，翻不成气候了。

总之，关氏没有提起任何关于孙婶娘，这倒是省了沈乔笙的事。

沈华彤神情天真。“阿娘，二姐姐要嫁给太子了吗？”

“我的儿还没上筵席吃酒，就说胡话了？”关氏接话。

“可他们都说，姐姐求了爹爹好久。念之不忘，说不定会成真呢。”

“瞧你！把说嘴的人叫来我跟前，定要他日日复述这笑话逗我开心。”

她们将角落的沈乔笙视为无物，笑谈府上闲言，大肆指摘沈乔笙不要脸。

沈乔笙冷冷望向三妹开合的红唇、满含嘲笑的眼，心底无不讽刺。

时值侯府动乱，恶仆偷窃欺主，冲突斗殴不断，每日都有没见过的远房亲戚上门谋夺，试图将侯府余荫割伐殆尽。

某名义表兄私自入室，险些玷污沈华彤清白，是沈乔笙提刀冲进去，拼命把那登徒子赶跑保下妹妹，过后还将自己仅剩的护卫全派去保护她。

就连母亲孝期刚过，沈乔笙来不及收起憔悴，就被塞入花轿与谢冠成婚时，也要把妹妹带在身边。

可是后来，妹妹要她的太子妃位，谢冠要她死，二人背着她苟合，一同谋划她的性命。

过去总拿沈华彤当作娇傲性情，生生死死后才看清，有些人是天生蠢恶。

入了宫门，沈乔笙领着繁芜跟在她们身后。

一等侍婢簇拥她母女走在前头，头上步摇摆动何其威风。

三姑娘沈华彤珠钗满头，身穿一袭石榴色大镶大滚百蝶戏湘裙，那蝶纹随她的小碎步间扑闪翩飞，在肃穆沉寂的宫道中尽显明艳活泼，惹人注目。

一路来遇见诸多贵女，大多是会看眼色趋附的，她们先与彤华招呼，几番称赞后，犹豫地看向落后的沈乔笙问“这位是？”

再由沈华彤花枝招展笑着介绍：“这是我二姐姐呀，她素来不爱与人交道的，你们别扰她的清净。”

语气诚恳，好似真的在为二姐姐着想一般。

沈乔笙缄口不言，留心四周观察。

刚走到南阳门，以吏部侍郎妻子张氏为首，一行官员夫人满面堆笑迎上来：“关娘子容光焕发，许久不见又年轻了不少。”

关氏虽然跟对方不相熟，但旁人的恭维让她很是得意：“侍郎夫人哪里的话，我就是个天生操劳命，家里大小都离不了我，孩子也不省心，只怕脸色是愈发憔悴。”

明白人都能听出这话是在给自己抬身份，有人赶忙点头巴结：“是是，这些年那位正室潦倒了，全看您支撑起主母的作用呢。”

听着和记忆里一字不差的对话，沈乔笙静默着，眼锋尖利扫过宫道尽头的拐角。

那儿有片蓝色衣摆隐约出现，有个太监正不时探头，又刻意隐蔽行动，像在望风。

她下意识摸了摸腰封处，那里两世不变地放着献给太后的寿礼：一本佛经手抄卷。

按前世发展，沈乔笙不久后会在宫道尽头与太子迎面撞上，经卷散落满地，太子替她捡起纸张时，随口夸的一句字迹端庄秀丽，会成为满城流传的“看似夸字，实则夸人”的佳话。

从前以为是巧缘，却原来是守株待兔。

谢冠这条奸狗！

那厢张夫人说着家常话：“三姑娘如今也出落成个美人，到时择个良婿出嫁，关娘子才是真的享福呢。”

沈乔笙及时一声轻笑，接过话茬：“是啊，妹妹天人之姿，只可惜出身差点，封王拜相的人家是入不得了，好在给寻常官宦做个正妻也不是问题。”

她自然不会忘记，前世沈华彤是如何发了疯地想攀上东宫。

说到“正妻”二字，她带笑的目光缓缓落在关氏身上，

“您说是吧，姨娘？”

众人未注意沈二姑娘在场，不料人堆后的她开口就是如此伶俐逼人，闻言都变了脸色，神情各异投去打量的目光，又纷纷怔然。

十来岁的姑娘身姿如缎，云烟粉素色罗裙衬得她飘然欲仙，一张少女面盘生得清瘦精致，鼻尖挺翘，下颚尖巧，皮肤软白柔腻。

密长黑睫下掩着双潮霭的眼，眼角上剔，低眼是我见犹怜，抬眸便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