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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小钰被打得昏死过去后这些人终于收了手。
可是虽然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她的左腿却瘸了。
躺在床上养伤时,薛汪刚开始倒是回来看她。
“小钰,你相信我,我并不知情。”薛汪看起来神情痛苦地安抚。
张玄蕴看着这人虚假的脸面恶心得想吐。
薛汪刚开始还耐着性子好言安抚,见魏小钰面容枯槁便日渐不耐,再到后来索性以专心读书为由直接搬到了城中。
有隔壁的嫂子时常没事就跑来看望魏小钰,话里话外却说着让她自请下堂的话。
双亲已死,家产被占,如是离开了丈夫,天大地大都无她的容身之处,像浮萍一般毫无可依的魏小钰泪水涟涟没有同意。
薛母一听魏小钰这霸占着金窝不下单的还死皮赖脸不肯走。
越看魏小钰越是不顺眼,常常想出各种法子磋磨。
魏小钰拖着瘸腿,冬日下河摸鱼给她熬汤,夏日去地里干活。
明明不过双十年华,却早已没了曾经明眸皓齿的千金小姐的模样,她总是想着熬到薛郎当了官,日子总是会好起来的,她用自己的命在熬。
刚苦苦熬过一年,县令千金却对薛汪生了情意。
薛汪偶尔回家住,想起肤白貌美的县令千金,越看黝黑苍老的魏小钰越是不顺眼。
薛母得知这件事后,越想越气,半夜睡不着地拉起薛父抱怨道“这魏氏肚子还没动静,她怎么配得我儿。”
薛父也急“配不上又能做什么,此时若是休了她,对汪儿名声更不好。”
“那就让她这么耽误了我儿的锦绣前途?”薛母不甘心。
薛父叹了口气“那不然还能怎么办?”
薛母翻来覆去一整夜,第二天薛汪就被喊回了家。
那一夜没过多久,魏小钰就被薛母指使上山砍柴。
此时已是蝉鸣聒噪的夏日,刚走到半路,就有几个妇人冲了出来,魏小钰脸色苍白,拖着瘸腿惊慌地朝前跑,却哪里跑得过几个乡村的悍妇。
很快,她就被捉住,妇人二话不说粗鲁地扒了她的外衣里衣,在魏小钰惊恐的尖叫声中扒得只剩下肚兜亵裤。
“都怪你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孩子,要不是薛汪大度,再给你一次借子的机会,你早就是下堂妻。”抛下这句话,几个妇人便扔下她扬长而去。
借子,人尽可夫。
被作践成这样,这一刻仅剩的自尊也被践踏成了粉碎,魏小钰泪流满面痛苦绝望到了极点。
她只想到了死。
张玄蕴感受得到她的所有情绪,能感受到她的绝望和痛苦。
如果换作是她……
不会有如果。
她会让那薄情寡义见异思迁的畜生东西生不如死。
可惜魏小钰不是张玄蕴。
世界也无第二个张玄蕴。
当天下午,躲在树林里的魏小钰蜷缩在大树后,沉默地搓出了一根麻绳。
身伤心死,她再无眼泪可流。
没有任何犹豫地将麻绳搭在树干之上,打成死结,将头伸了进去。
张玄蕴却隐隐察觉到了不对。
若是魏小钰死在此时,那怨念恨意从何而来?
很快,她就找到了答案。
路过小解的年轻和尚手忙脚乱地救下了她。
念着阿弥陀佛,连眼都不敢睁地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来。
然后,张玄蕴见识到了真正的恶。
就在和尚闭着眼将自己的外袍给魏小钰披上时,也不知道从哪里冲出了几个男男女女,嚷嚷着捉奸,将年轻和尚和魏小钰抓到了薛家祠堂。
证据确凿,两人衣衫不整,魏小钰身上还披着和尚的衣衫。
任凭两人如何解释,却哪里有人信。
面对薛家族长的逼问,年轻和尚只是跪在地上,眉目低垂,念着‘阿弥陀佛’拒不承认。
村民便将两人五花大绑,上街游行示众。
街上众人指指点点大骂“淫僧”“丢佛主脸面”,吐口水砸石头丢烂菜叶。
他们义愤填膺骂着魏小钰‘□□’‘□□’‘不知检点’。
年轻和尚被拖拉硬拽得跌跌撞撞,头破血流,一心向善的他哪里想过会遭受如此厄难,只能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
然而他的声音在义愤填膺的人群中显得那样微不足道。
魏小钰看着心善之人被自己拖累成这般,她痛苦难抑几欲泣血,她一遍遍地说着实话为自己辩解,却又有什么人在乎?
被拖到主街时,魏小钰在人群中看到了杜承允和他的妻子。
他容光焕发衣着整洁,而她浑身恶臭满身狼狈。
这一刻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无边的恨意和怨念在胸腔充斥。
直到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