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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山院内,嵇照康小心翼翼将陆咬枝放在床上,红玉将丸药送来,用安神汤药给陆咬枝放下,她苍白的神色方才略有缓和,松开了因为疼痛而紧咬住双唇的贝牙,沉沉睡去。
红玉松了口气,要将药瓶重新收起,嵇照康忽然抬眼,道:“让我看看。”
红玉虽不明其意,但仍旧将药瓶递给了嵇照康。
那是个小巧玲珑的药瓶,握在手心里,有股玉润的凉意,嵇照康凝眸半瞬,轻轻一晃,那丸药快要见底里,只有几粒在瓶中晃着,发出单薄的闷撞声。
嵇照康的声音有些涩:“枝枝……一直在吃药吗?”
红玉瞧了眼床上的陆咬枝,她阖着眼眸,发丝因虚汗而黏黏地贴在脸颊上,静静地昏睡着,一时半会儿,应当醒不过来。
红玉方才道:“姑娘这病怪,三年来,老爷夫人也延请了不少名医,总是治不好,只能先配着这丸药,好歹可以等发作时缓解一下心悸。”
嵇照康的身形沉默,侧坐在床沿,眼睑半垂,目光落在了陆咬枝的脸上。
红玉不知他在想什么,踌躇半刻,道:“王衙内纠缠姑娘不是一日两日了,仗着民不敢与官斗,越发嚣张,到后来,姑娘连府门都不敢出一步。便是如此,王衙内还不肯放过姑娘,纵着越州流言四起,造谣姑娘与他已有了私情。”
嵇照康锐利的眼眸扫过来,如有实质般压得红玉心上一紧,即便她知道嵇照康并不是冲着她来的,也难免一怯,缓了半晌,方才道:“奴婢知这话说得逾矩,但夫人一直后悔当日没让公子与姑娘成亲,否则闹不出这样的事来,因此,奴婢恳求公子看在与姑娘从小长大的情分,与姑娘成亲,救姑娘出水火之中。”
她说完,便紧张地垂下了头,心如鼓点。
嵇照康假扮嵇照云的事,红玉是为数不多的知情者之一,她亦知让一个人放弃自己的人生,扮作另一个人的要求过于残忍冷酷,可她到底是看着陆咬枝长大的,心里更偏向自家姑娘一些,因此,这话便自然而然地说出了口。
说完后,满室寂静,唯独屋外风拂过枝叶的沙沙声盈满一室。
嵇照康半晌不语,让红玉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几乎都要在心底叹气,可怜的姑娘。
此时,嵇照康方慢声道:“夫人后悔,你们姑娘又是怎么想的?”
红玉脱口而出:“她当然也是喜欢你的……”
但目光触及嵇照康沉默高大的声音,红玉的声音便有些不忍地低了下去。
她当然是喜欢你的兄长,嵇照云的。
若你与她成亲,你需要接受的是一个心里有别人,只会将你当作替身的妻子。
*
陆咬枝一直昏睡到月上柳梢方才醒来。
她醒来时有些茫然,盯着床帐垂下的拂尘发呆,直到耳边轻轻响起书页翻动的声响,那迷茫的眼眸方才缓慢一转。
进而,她便看到了侧坐在桌边的嵇照康。
男人面如冠玉,眉弓,鼻峰,鼻梁,唇珠,若山峦起伏般,连成一条流畅的线,线条凌冽,透着英气。那身不起眼的青袍穿在他身上,便也将他的身影衬得如青竹般俊秀挺拔。
他是沉默的大山,光是坐在那儿,就能带给陆咬枝无限的心安。
陆咬枝下巴抵着被褥,光明正大地偷看嵇照康。
大约是她的目光太过肆无忌惮,嵇照康翻页的手一顿,眼眸微抬,便与陆咬枝的目光轻轻相
撞,陆咬枝被捉了个正着,脸色微微发红,将被子拉过头顶,把自己藏了起来。
嵇照康无奈一笑,将书卷置放下,起身走到陆咬枝身边,微微弯腰,他抬手拉开被子。
底下有只手在和他剧烈地对抗着,嵇照康扯了两下,没扯动,便随她去了,将手负身后,劲瘦的腰身仿佛拉开的弯弓,他问道:“身上可好些?”
陆咬枝点点头,想到嵇照康看不见,便将被子小小地拉下来点,露出被热得红扑扑的脸,她抿嘴笑道:“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把被子掀开呢,害得我那般紧张。”
直接上手掀被子,把装鸵鸟的陆咬枝从藏着的被褥间挖出来,那是嵇照云的做法,不是嵇照康的。
嵇照康眸光微凝,顿了会儿,方道:“你身上不舒服,不闹你。”
陆咬枝的素手从被褥里伸出来,拉了拉嵇照康的袍角,道:“照云,你坐。”
嵇照康依言坐下,她的小身子便卷着被子靠了过来,鸦青色的长发铺满了嵇照康的膝头,在青色的布料上蜿蜒成溪水河流。黑发下,是她嫩白的脸,秀气的脖颈。
嵇照康忍了忍,忍住了摸她脸的冲动,道:“你醒了,我叫红玉进来给你上药。”
“照云,别走。”陆咬枝小声叫他,“我直到现在都不敢信你真的回来了,让我多靠会儿你,好不好?”
嵇照康身子微微发僵,轻轻地从喉咙间挤出一声:“好。”
陆咬枝醒来前,嵇照康便检查过她身上的伤势,马车掀翻在地时,陆咬枝的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