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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律司直听天子号令。
设正职长官大卿一人,副职长官少卿两人。
季檀如今任少卿之职,正四品,对于二十五岁的年纪,可谓身居高位。再者,能面听天子训诫,更是天子重臣——所以,这几年季檀在京中炙手可热。
但他不喜交际,家中亦无亲眷,除了官差外,基本独来独往,是个不折不扣的孤臣。
加之作风冷硬,不惧得罪人。满朝文武生怕被他抓住小辫子,对季庭芝这个人可谓又敬又怕。
曾有人将他和前朝十大酷吏相提并论。
宣榕却没什么感觉,笑将开来:“庭芝,好久不见了。我回京了呀,自然到处闲逛。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不过,可能要趁你的人查办|证据时,借机找个东西。”
季檀会意,又略上前一步,隔开周围人探听的可能。
刚准备开口,目光落到一直立于宣榕身侧,似是百无聊赖、靠壁不语的耶律尧身上。迟疑道:“这位是……?”
宣榕道:“他是家中……”
一句“客人”还未出,耶律尧抢先接道:“聘的侍卫,跟着郡主自西北回京。”
宣榕:“……”
许是见耶律尧身上压迫感甚重,季檀暂时接受了这个说法,压低声问她:“您想要寻何物?”
宣榕本就信任季檀,想了想,隐去是谢旻所求,掐头去尾,简短地将天机部之事说了。又道:“还请庭芝注意下说辞,不要太明目张胆,保密为上。”
季檀自然应是,又问:“此处人多杂闹,恐不安全,可要先送您离开?”
宣榕摇摇头:“你忙,走该走的流程。这位……随侍武艺极高,你不必分心在我身上。”
季檀似是觉得不妥,剑眉微蹙,却又因此处人多眼杂,不便久立于此。
便颔首走开,又唤来两名监律司青衣卫,交代几句什么,方才忙差事去了。
耶律尧垂着眼,看那两人态度警惕地围绕附近,轻笑一声:“若真有人要杀你,这俩杵在这给人当下酒菜?”
“耶律。”宣榕无奈道,“他们好歹也是从百户做起,精挑细选上来的,你别这么说。”
耶律尧眉梢一扬:“可那位季大人怎么瞧着不像武官?”
宣榕点点头:“他本就不算武官。”
耶律尧似是来了兴致:“那怎么能直调监律司?”
反正季檀这些往事不算秘辛,宣榕便解释道:“庭芝早年连中两元,在殿试前夕,父亲被人算计失职,贬去姑苏吴县,他没继续考,也跟着去了。所以,他一直是贡士身份,入不了太学。再加上于律法有研究,舅舅后来让他去了监律司。”
耶律尧笑了笑,本就俊美的容貌更生危险,道:“他在江南是做了什么漂亮事,让帝王都有所耳闻,生了惜才之心不成?”
宣榕遥看监律司少卿那冷静自若的背影,缓缓道:“乾泰九年,夏日水患,设法保了千户性命。之后也帮
邱明大师做了不少事。”()
但天底下,为生民立命之事何其多。被奏天听的,也成百上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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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时不时还会制出“忠义”牌匾,颁于天下。
季庭芝能在父亲瘟疫病死后,再归京城,是因她家书一封,说朝中需要刚直清流。
你看,有时候上位者一言,既能令人死。
也能令人生。
宣榕垂眸遮过眼中淡淡的厌倦,侧过头,刚想带着耶律尧绕到其他地方走走,却猝不及防对上他的眸光。
微微一怔。
和他方才来时,慵懒散漫的姿态截然不同。
青年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神色沉凝复杂。唇角笑意藏刀,不是个愉快闲适的表情。似是看破不点破,没甚诚意敷衍了句:“哦真不错,厉害,怪不得破格提用。”
宣榕:“…………”
她察觉出了微妙的阴阳怪气,又听到他像是觉得索然无味,话锋一转:“那尸首肤色偏黑,眉目偏深,发色偏淡,不大像中原的人?”
宣榕只能跟着他的思路转,颔首道:“不错。可能是西凉来齐的。近年来,各国来齐,特别是定居京城之人,越来越多了。其余六部不好说,但天机部,不涉及机密的司仪,确实有异邦任职。”
“谢旻之前在朝这块排查?”
“对。但人太多了。天机部六司十八仪,包括工匠在内近四千人。他就重点监视是否有人与使节、异邦人有联系。”
耶律尧若有所思:“异域官员死了,尸体会运哪?运回母国安葬,还是在齐烧了?”
宣榕道:“看各地风俗。比如燕国临海,不怎么讲究入土为安,骨灰随便怎么撒都成;成国信仰天葬,便需要将尸首原封不动运回。至于西凉,和我们这边风俗差不多,讲究落叶归根。”
耶律尧便道:“提个醒,但我不确定。捏着图纸的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