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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不偏不倚地浇在了那张纸上。
“王妃!"谢云柏大惊,慌忙将纸拿起。
这种棉连纸没有加过明矾,最是透水易损,他一用力,已经从中破开,半边提在了手中,半边还浸在滚烫的茶水里。“我初次入宫,粗手笨脚,实在惶恐,望国公爷见谅。"王濯施礼告罪,脸上半点儿惶恐也无,“还望国公爷回去重写一张,择日再送到王府。”纵然谢云柏再不甘心,也只能重叹一声,拂袖离去。送走了人,兰因将殿门一关,皇后立刻笑眯眯朝王濯招手:“好孩子,坐到母后这儿来。”
高见琮伸手扶了王濯一把,在皇后另一边坐下。“这得罪人的事儿本不该让你做,可母后一时心心急,也没想到好主意。“皇后有些内疚,拉着王濯坐到身边,“那活了半辈子也没活明白的蠢材,怕是要怨你。”
王濯行了礼坐下,笑着道:“无妨。”
这样的事,她从前也没少替高见琦做,逢场作戏,他唱红脸,她唱白脸,帮他挡去所有不便拒绝的请求,帮他提出不便启齿的条件。<1“你这傻孩子,看着机灵,竞是个实心眼儿。“谢皇后一手拉着王濯,一手把儿子的手拖过来,重重叮嘱,“念着王妃这份恩情,往后即便你发迹了,也不许做对不起她的事!"<1
高见琮应是,手被按在王濯手背上,眼睛只敢往桌上瞟。2入手处一片温热柔软,她多年练刀,手骨应当是极硬极格人的,可偏偏皮肉生得嫩,像二三月还未长成的花骨朵,只能摸见个形状,便剩下易碎易皱的娇气。
他再用力一分,都好像能在她身上留下痕迹。皇后又将王濯端详半天,打量她形貌跌丽,容止沉静,哪儿哪儿都满意,一转头看见儿子的表情,顿时一噎:…我这椒房殿有这么热吗?"<3高见琮恨不得张口求母后别再说了。<1
王濯也恰恰抬眼看来,怔了怔,说:“不如将炭火撤了吧。"<2加诸在高见琮身上的窘迫好像突然消失了,王濯还在替他找补:“母后这寝宫以椒泥涂墙,本就避寒,殿下素日也用不上炭盆。”皇后又扭头望着她,嘴唇动了动,半响一句话没说出来。<3到了午膳时间,皇帝在宣室议事毕,念及今日老七夫妇入宫,特意传了辇轿过来蹭饭。
椒房殿的小厨房备了染炉,昨日是小年,正合适吃灌肉,主食用雕胡饭和髓饼,皇后让兰因将窗户殿门全部打开,四个人凑一桌吃锅子。“朕今日见你舅舅了。“席间,皇帝不经意向王濯提起,“他这个李字,竟与前朝飞将军是一家,都是陇西将门李氏之后,朕从前竟全然不知,王景年也未跟朕提一个字!”
王濯放下玉箸,刚要行礼,皇帝说:“这是家宴,你边吃边说就行。”她只好再将箸拿在手里,却不敢丝毫放松:“儿臣母家确是陇西李氏,舅舅读的兵书就是祖上所传。”
“这个王丞相,真是好大福气!"皇帝戏谑道,“竞同时娶了两个世族嫡女,还都是正妻,这个放在老家替他养孩子,另一个就已在长安拜上堂了!"1王濯垂眼说:“父亲当年征辟入京,次年便与家中断了音讯,连有儿臣都不知。还是母亲故去后,舅舅托人上长安送灵才知道的。”在任何朝代,亲亲相隐都是铁律,更何况,王濯也没打算在这个时候与王景年撕破脸。
皇帝撂下筷子,转向皇后:“老四如今不爱出门,朕想寻一个皇子,去支部主事。”
皇后笑道:“这就别指望咱们儿子了。陛下瞧瞧他那副呆愣样子,让他出去打仗,卖卖苦力还行,哪里做得来起官罢官之事。”说着她捞起一块片得极薄的牛肉,放在脯醢中蘸了蘸,裹着髓饼送到皇帝嘴边。
皇帝立刻笑纳了这份殷勤,还将脸凑过去,让皇后给他擦了擦嘴角,然后说:“那我明日再召老五来问问。”
高见琮盯着桌上那碟还没烫熟的牛肉。<2谢皇后歪头看他,试探道:“你也尝尝这个,不到年节可吃不上母后宫中的脯醢。”
既然她这么说,王濯作为妻子自然不会不体贴,于是照样卷了一块髓饼,送到高见琮碗中。
高见琮很不乐意地拿起筷子,很不乐意地吃了下去。<3王濯便更茫然了,有这么难吃吗?<1
皇后又低低叹了一口气。
用过午膳,高见琮惦记着还要去校场,便向帝后告辞。临走时皇帝语重心长地嘱咐他:“左右这几个月无仗可打,你少跑几趟校场,多陪陪王妃,早日给朕生个大胖孙子才好!”高见琮又觉得芒刺在背起来。
王濯认真想了想,怕是隔壁小娃儿都能跑了,他们这也没有动静。嘴上还是说:“遵旨。”
帝后满意地点点头,坐在原地目送他二人出去,迈过殿门时,高见琮伸出手,王濯低头似乎说了句什么,他还是执拗地将人扶着,不过没敢搭手,只隔着袖子托着她的手臂。
“总算走了。“皇帝仰躺下去,勾住皇后一缕头发,“朕在你这里睡个午觉…皇后盯着两人背影看了许久,忽然蹙起眉。“不对啊……“心中那团疑云越来越大,她吞吞吐吐开口,“这小子不会……昨晚什么都没干吧?”
皇帝豁然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