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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盆地的废墟在血色月光下起伏，像一片被巨人揉皱的锡纸。林修蜷缩在基因编辑仪的残骸中，晶状化的右臂插入控制塔核心，试图从烧毁的数据库里榨取最后的信息流。每截取一段数据，皮肤下的量子代码便深入骨髓一分——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正在变成某种非人的存在。
“涅槃之地东南7公里，第三观测站启动。”
“苏瑶……是你吗？”林修对着空气呢喃。晶状碎片在腰间震颤，残存的意识流刺入神经，映出一幅画面：倒悬塔的顶端，苏瑶的克隆体被菌丝缠绕，正将量子病毒注入观测站核心。
“你终于来了。”塔顶传来机械佛音。林修抬头，看见克隆体苏瑶悬浮在极光中，她的左半身已与塔体融合，右手指尖流淌着暗金色时髓，“这是最后的观测站，也是你的坟墓。”
攀爬塔体的过程如同穿越噩梦回廊。每一层的颅骨眼窝都在播放他的记忆：五岁时误入实验室看到自己的克隆体、苏瑶在量子空间崩解时的微笑、婴儿坠入深海前流下的暗金血泪……当他冲破塔顶屏障时，克隆体苏瑶的机械左臂已化作粒子炮，炮口充能的蓝光映亮整个盆地。
“不。”克隆体的瞳孔裂开，露出里面转动的佛国星图，“我们是新宇宙的子宫。”她突然调转炮口，轰向自己的胸膛。量子病毒随爆炸波扩散，倒悬塔开始逆向生长，根系从地底拔出，带着整个盆地升向血色星云。
“这才是真正的观测者之瞳……”克隆体的残躯在虚空中重组，“当佛胎睁眼，整个宇宙都会看见播种者的荣光。”
四十亿年前，播种者将最初的生命孢子射向地球；寒武纪的深海热泉边，机械佛兵修改三叶虫的基因链；工业革命的黑烟中，父亲林文渊的祖先接过黑色种子……人类从未真正进化，只是播种者培育的观测工具。
晶状碎片突然从腰间飞起，在佛胎瞳孔前拼成棱镜。苏瑶最后的意识流在其中折射，化作一道逆行的光箭：“看仔细……胎记的密钥不是毁灭程序……”
地球大气层外，冥王星轨道的阴影突然扭曲。播种者母星的真实形态显现——竟是放大亿万倍的机械佛首，其瞳孔中浮现出与林修完全相同的复眼结构。
七大洲的根系网络开始碳化，菌丝子宫如烟花般绽放。林修坠向燃烧的盆地时，看见克隆体苏瑶化作光尘消散，她的唇语在风中清晰可辨：“去找……月背的……”
当林修在废墟中苏醒时，晶状化的躯体正在褪去。人类皮肤下，母亲的原始代码如疫苗般流转。他望向天际，血色星云裂开一道缝隙——那是苏瑶用最后的光尘撕开的通道，通往她临终提示的月球背面。
“变量……危险的变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