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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淮远对面而立,居高而下。
他左手叉腰,右手却往地上“砰”的一声,扔下一包东西,昂首道:“姨母与其骂我,不如好生看看这些,再来说道!”
那一包中原是许多册卷,被他使力砸落,当即四下散开,正有两本掉在许老夫人脚边。
许老夫人并不去看,也不去捡,只往地面扫了一眼,方才厉声道:“我养了你这许多年,便是叫你这样给我甩脸吗?”
她虽坐于交椅之上,手中仍旧抓着拐身,此刻一面说,一面把那木拐用力往地上一捣,发出“笃”声。
又冷冷道:“只凭这一点,李训就胜你良多……”
听得李训二字,傅淮远登时变脸,继而反笑道:“李训,又是李训!”
多年积怨,到得今日好容易将人踩在脚下,却仍被拿来比对,拿话贬低,傅淮远如何能忍。
他当即暴起,口中怒道:“除却李训,你眼中便没有旁人了么?!”
说着往前两步,又拿脚狠狠将地面散落书册用力一踢。
那卷册一时凌空飞起,朝着许老夫人而去。
两人一站一坐,相距不过数步。
这样突然动作,后者猝不及防,难以闪躲,只好拿手去拦,竟有几分狼狈。
幸而这一脚只是声势骇人,踢到书上,毕竟纸张柔软,许是使力时着力不对,最后只是重重打在后者身旁桌脚上,随即又再跌落。
而傅淮远看她如此动作,竟不上前,只在原地站着,指那册子道:“姨母倒是看看底下证据——勾结盗匪,挖根掘基,这可都是那李训做下好事!”
许老夫人冷冷扫他一眼,到底还是撑着拐杖,艰难弯腰去捡了脚边几本书册起来,放在膝上慢慢翻看。
其中一册是李训行踪,果然一二年间在各地镖局露头次数屈指可数。
而另两册则是一年间许多镖局分点中镖师行踪,不仅调动频繁,常有生面孔,新人俱是壮勇,又常进出去往盗匪所据位置,或是时常不知去向,往往匆忙出行,继而再不露面。
许老夫人越看,脸上神色越是发冷,抬头问道:“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傅淮远傲然道:“是我使人私下守查而得……”
他把自己如何着人去各处分点外监视查看事说了,又道:“若非我及时发现,用不得几年,一门上下,都要被他拖累!”
许老夫人讽道:“你倒好本事。”
傅淮远没有生气,反而笑道:“这好本事正要多谢姨母!这些年镖局里擦屁股的事都叫我去接,出头的事李训做了,如是,倒叫我擦出这许多脏东西来——你说,是不是时也命也?”
他把语气也放得和气许多,好似方才翻脸从未发生过,又道:“其实认真来论,姨母于我二人才是血亲,做甚这些年总要去听信一个外人,却不理会自己人?”
“你看这李训,他仗你信任,自己不要命就算了,竟还把我镖局也拖扯下水,如此狼子野心,其实早有迹象,但凡只抱一二怀疑,都不至于放纵至此。”
“你看重他,样样紧着他,还要把菀娘许给他,眼下怎的?倒养出一白眼狼来!”
“眼下他总算进了牢狱,倒叫我们有一二喘息功夫,能把镖局好好收拾起来,否则长此以往,这家中产业,便早归了李姓!”
许老夫人把那册子放到一旁,道:“你要怎的收拾?”
傅淮远却道:“镖局本是许家产业,我哪里能做主?但若要到我手里,自是得重新整顿内务外事,从前邓州、京兆、凤翔许多地方不听管束,先或责或罚,另要再派人接手……”
他趁此机会,把自己打算细细说来,先说人,再说财,若按其人办法去管,果然把镖局捋了一遍,却是要害位置都放了新人上去。
许老夫人问道:“你这般行事,那些人难道肯听?如若不肯,一旦闹事……”
傅淮远不屑道:“李训都下狱了,他们无头无领,能顶什么用?再敢闹事,送得进去,一并牢里作伴!”
许老夫人皱眉道:“这样挖根掘基,把自家镖师送进狱中,今后谁人还肯跟你,如何服众?手下俱都走了,谁人跑镖?”
“姨母放心,此事我自有考量,不必担忧。”
傅淮远道:“那李训慷他人之慨,从来不知俭省,镖局中每月发下去的银钱,足是旁的镖局数倍,人却未有增多,哪怕月银减半,消息放出去,照样大把人抢着来,这群老的要走自走便是,我还怕他们不走!”
他放缓口气,又道:“我平日里为这个家忙前忙后,日夜不歇,图的什么?难道只图这几角银钱?”
他上前两步,单膝跪地,求道:“我晓得姨母怕我染指家中产业,所以时时提防,其实我哪里在乎这個——凭我能耐,不在许家,天下哪里去不得,不过忧心姨母年迈,菀娘柔弱无依靠,才一直护守罢了……”
再道:“我屡次向姨母求话,不过想要一个机会,求娶菀娘,可久求不得,您只要把菀娘许给李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