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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灰蒙蒙的云层中隐约可见一皎白圆月,偶有几地已点缀起了烛火,昏黄一簇显目地冒在层叠楼阙中。
南枝拎着球杖,浅粉衣裳被鲜青襻膊束起,笼在一块的袖口随她的身形晃荡着,脆声道:“我觉得我已经全然明白了马球的要领,马也骑得越来越好,已经全然掌握要领,很快就能出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陈涿站在她身旁,放缓脚步,垂睫听着她念叨。
“真没想到我学的这么快,若过几日看马球时我也上场打几局,会不会赢呢,我估摸至少有九成胜算……”
陈涿忽地侧首,漆黑的眸子定格在她身上,启唇问道:“这几日颜明砚是不是与你一道打马球了?”
南枝的话噎住,眨了眨眼,有些心虚。
她与颜明砚实在算是臭味相投,棋逢对手,难分胜负,彼此一对视就知对方要使什么坏心眼,这几日打马球时,倒也日日能碰见,不知怎地就与他一道玩起来了。不过前几日陈涿还让她离颜明砚远点……
南枝轻咳了声,掩饰面上不自在,眼神飘忽道:“没有啊,我怎么可能和他一道打马球。”
正巧两人走到了浮光院,那院门口点缀了两盏琉璃灯,烛火映照下射出五光十色的彩光,将本就艳丽的花草衬得愈发出挑了。
陈涿停住脚步,眉尖轻挑,侧首看向她道:“那就好。”
南枝不敢看他,急匆匆地拎起球杖快步进了院子,一边走还一边道:“云团肯定已经将晚膳拿回来了,若再拖下去,饭菜都要凉了,我不与你说了。”
粉衣快步走过一小截石板路,衣摆掠过低矮草木,蜿蜒着往浮光院去了。
陈涿抬眼看着那焕然一新的浮光院,其实这院子以往并不是这模样,院前只有一道平坦小路,路旁也没有这么多鲜亮又招摇的花草,更遑论院内外挂着的盏盏琉璃灯,栽种的各色花草,和那几缸孩子气的红鲤。
母亲嘴上不说,但的确很喜爱南枝,愿意为她花心思。
他垂睫,一路回了竹影院。
抬脚便往书房走,案牍上又堆成了小山,他揉了揉骤然酸胀的眉骨,掀袍坐下,挑出最紧要的几本翻阅。
尚没看完几行,白文急匆匆跑进来了,躬身禀告道:“大人,如您所料,今日惇仪殿下派人询问了车夫,打听南枝姑娘和颜公子的事。”
陈涿掀起眼皮,沉眸示意他继续说。
“车夫自是如实相告,说南枝姑娘这几日都在和颜公子一道打马球,关系熟稔,颇为亲近。不过照大人的吩咐,您教南枝姑娘马球的事他掩下了。”
白文面露犹疑:“惇仪殿下知晓了此事后,好似真的要为南枝姑娘张罗婚事了,大人若再不说清,只怕南枝姑娘和颜公子的亲事就要定下了。”
陈涿搁下手中笔墨,沉默片刻,转首将案牍中的一木匣拿到桌案上。
木匣暗红,漆面光滑平整,斜生一缀花含蕊的枝干,枝叶中登枝站着十几只彩羽雀鸟,各自扭着圆滚滚的脑袋,姿态各异,栩栩如生,精巧繁复,叫人一眼便生出买椟还珠的意愿来。
他垂睫,眸光幽深,指尖搭在木匣上轻敲几下。
半晌后,他抿唇看向眼前繁杂的公务,抽出几本又将剩下的一推,吩咐道:“将这些送去给高栋。”说着,他拿起木匣,径直出了房门。
——
浮光院内,南枝刚用完晚膳,云团却又端来膳房新做出的梅糕。
不得已,她捏了两块,躺在美人榻上,一边品味酸甜的梅糕,一边看着从婢女手中借的时兴话本。
梅糕是上回她在别苑用过的,回来后一直念念不忘,云团照着她的描述交代了膳房几句,竟真的做出来了,配合着酸甜苦辣咸混杂的痴情话本一道咽下,是致使南枝夜中难眠的罪魁祸首。
屋内没人,她双颊绯红,目光灼灼地盯着重要情节,一手拿着话本放在眼前,又咬下梅糕一瓣,根本没听到突然冒起的脚步声。
直到陈涿行至她身前,将木匣放在一侧,站到了美人榻的一边,她仍在鼓动着腮帮,笑眯眯地盯着话本。
陈涿眉尖稍挑,眸光落在那张鲜妍娇艳的面庞,又定格在她唇角的一点糕点屑上,微弯腰,探出指尖触上唇角。
南枝眼睛顿时睁大,惊愕地看向横亘在眼前的那只手,话本啪嗒从胸前掉落在地上。
指腹抚过唇边,有点像是柔软的羽毛拂过,又有些像是她将手搁在水缸时,红鲤亲吻掌心的酥麻感,偶尔偏移了下,还会牵扯到泛着水光的唇瓣,蓦地,南枝浑身冒出了一股陌生的感觉,像灵活小鱼似的钻进了心口。
她慌乱地直起腰身,双腿弯着坐在塌上的另一边,呆呆地看向陈涿。
陈涿眸光平静轻淡,好似只是在做一寻常小事,唯有均匀的呼吸多了几分粘稠和沉重。
南枝回过神:“你怎么来了?”
陈涿屈指轻敲着木匣:“打开看看。”
南枝投去好奇的目光,伸出手将木匣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