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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息,饶是一副为他惋惜的目样,而李璟闻此却是骤然瞪大了双眼,白皙的面庞蓦地便爬上了一抹红晕。
垂目躲闪着箫颦那如炬般的目光,他不自在地摸摸耳垂却是没来由地拘谨了起来。
“奴..奴婢那是,那不是....想着给她个名头,好让....”
他抿着唇,却又想故作无事地将话说清楚,可谁曾想,他越是这番竟越是连半个字都说不利索,说到最后饶像是办什么坏事被抓包了一般越抹越黑。
箫颦饶有趣味地看着他,倒是从未知晓他竟还有这番窘迫模样,一时之间玩心大起,伸手便环住了他的脖颈问:
“督公,我听你跟他们说,那美妾便是有了孕也比箫颦那无盐之女娇娆万倍,又闻那宦官惊声称奇道:究竟何种美人,能使回眸生百媚,万花落尽无颜色的六公主比成无盐......”
“殿下。”
李璟急忙捂嘴道,一张脸红得似是要滴血,怕极了她下一瞬又语出惊人地说点什么听不得的话来。
而箫颦却是将上了兴头,弯着眼眸瞧他,即便是被人捂了嘴也仍不安分地‘咯咯’直笑。
李璟被她的模样迷乱了眼,竟是也跟着‘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可转而却又忽得平息了笑意,目光灼灼,如痴如诉地说:
“在奴婢心底,殿下,无人能及。”
跃动的烛火映着箫颦的眉眼印在了他深邃的眼眸之中,箫颦顿了顿,又见那意厚情深,似是越过了千年万年般沧桑而深沉。
她还是不懂,只是这次却破了天荒地拿去了他的手,抚上那双幽亮的眼问:
“你为什么总这样看着我啊?自从进宫之后,你好似变了许多,即便你我相处,你也总是以奴婢自处,为何啊?”
她不解却从未怀疑迷茫,并非是有何原因,只是觉得会用这双眼看自己的人,决不会就此离她而去。
“殿下敏锐。”
李璟承认道,看着箫颦的目色似是含了一抹微光摇曳,可却在须臾后又回归了平静,只瞧着她的面庞,浅笑怡然。
“殿下毋需多思,您只需记住,奴婢会永远陪着殿下,所以殿下别怕,也没有必要怕。”
低沉的嗓音落在那轻纱帐幔之间,箫颦瞧着他,竟是从那心底漫起一捧热意滚烫,包裹着她便是余下一生都不须忧心严寒苦楚。
“逾于穆之缉熙兮,过《清庙》之雝雝(1)。古人用此作比皇朝之辉煌,作缉熙,取光明之意,而今之缉熙,却是于我之熠熠。”
她轻声道,不急不缓,娓娓而平静,似是在回应那份沉静的目光,与那似是跨过了迢迢星河的缱绻。
李璟默而不语,只是笑着看她,一如多年前初见时的惊艳,动人心魄。
“殿下抬爱,太傅当年取这字时恐怕都不敢想这一层。”
他转而言笑道,箫颦却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想到那越老越没个正形的小老头暗暗地叹了口气。
“难说,谁知道那老头整日里都在思量些什么,保不齐还真是那个意思呢?反正这朝廷乱了不是一日两日了。”
她说得倒是无甚所谓,李璟更是听了个热闹便就此作罢,回眸看了那沉沉夜色幽幽道:
“彩衣不中用了,殿下可想好日后要如何了吗?”
那话语倏而便戳中了箫颦感伤,可又棘手得不得不去面对,她逼着自己思绪转回,眸光在此刻亦冷了几分:
“倒是没到用不得的地步,她上头的人是皇后,若是加以利用也不失一枚好棋,只是......”
她停了下来,虽是下了十足十的狠心却仍是动了那么一丝的恻隐,那是从小陪她长大的人,甚至比母妃跟兄长还要亲昵的姐妹。
“我忘不了母妃在甬道行刑的那天,她为了护着我险些被人打死。我没办法,也想不透该如何处之。”
她黯然垂目,神色纠结而复杂却自始至终都无半点恨意,只是在怨自己的无能罢了。
“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2)。她自开口试探我的那刻起便已再无了可能,我甚至都不能保证日后不会失手要了她性命。”
箫颦沉声道,李璟亦是皱眉浅叹,望着她的侧颜继续道:
“她也未必没做好这个预备,不过现在发觉了也好,至少繁衣的事尚未暴露,奴婢与殿下之约也未有人知,只是日后再多加谨慎些便是了。”